因为宗门有规定，当门下弟子，无论是核心弟子还是内门外门弟子，甚至包括杂役弟子，一旦修为突破炼虚期，就自动脱离弟子的范畴，晋升为师长。

身为师长，该修士有义务为栽培自己多年的宗门教导下一代弟子，或是承担起管理宗门的责任，成为管事，或是长老之类的人物。

所以，其实凌云剑宗内，修为最高的弟子也不会超过化神。

因为事先不知道有这回事，唐糖还闹了一出笑话。

她之前一直以为墨徇与自己一起去参与核心弟子考核，是为了成为核心弟子。

后来她才知晓，其实人家是为了成为核心弟子的助教而进行的考核。

等知晓了宗门的这个规定之后，她才了悟。

她初遇墨徇之时，人家修为就已经在化神期，后来许多年过去，凭借墨徇的卓绝天资与勤勉努力，会突破炼虚其实并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

只是墨徇师兄真的好坏。

明明知晓她误会了，居然还笑眯眯地看她笑话，就不解释两句。

“唐师姐？唐师姐！”

裴弘奇叫了两声，成功将唐糖叫回了魂，这才起身告辞道：“师弟还有事要办，便先告辞了。”

“好，裴师弟慢走。”唐糖挥挥手，送走裴弘奇。

等人走后，她一转身又跑去找贺嘉。

“嘉嘉……嘉嘉呀！”

贺嘉正在校场上练剑，听到唐糖由远及近的呼唤，他理都不理，继续一下下地挥剑。

纠正了那么多年，都纠正不回唐糖对自己的称呼，贺嘉已经放弃挣扎，也懒得什么气。

只是每次在唐糖叫他的时候，他都不太搭理人。

对此，唐糖全然无感。

她习惯性地忽略贺嘉恶劣的态度，自顾自地凑到他身边，随手抽剑接了他几招，又见招拆招地与他小小切磋一场。

两人多年的默契令他们同时点到即止，齐齐收剑回鞘。

“找老子干嘛？”贺嘉粗声粗气地问道，态度还算和缓。

“我来跟你分享情报的。”唐糖道。

这也是多年习惯了，唐糖是个隐形小话痨，她师尊一个月才能来看她一次，导致唐糖日常有很多话都找不到人说，就只能盯上看似脾气暴躁凶残，实则对自己容忍度意外高的贺嘉。

可怜的贺嘉每每都成为了唐糖话痨下的牺牲品，被迫听了很多他完全不想听的情报或是八卦。

“不需要。”条件反射地，一听到唐糖是来跟自己分享情报（唠嗑），贺嘉立马翻了个白眼，态度坚决地拒绝道：“老子不想听！”

“可是我想说。”唐糖祭出杀招，可怜兮兮地盯着贺嘉看。

她知道贺嘉最受不了有人对他做出一幅可怜相。

不过能玩这一招的仅限唐糖，如果换做其他人，不是被贺嘉揍就是被贺嘉暴揍，没有其他选项。

而贺嘉很少打唐糖，亦或者说，他其实从未真正揍过唐糖。

所以面对唐糖的可怜攻势，他所唯一能做的，只有妥协。

“说！”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贺嘉再次抽出重剑，一下下凶狠地往前挥砍，力道之大，每一剑都带起一声破空暴响，如同在砍杀什么生死仇敌一样。

“嘿嘿……”得逞的唐糖才不管贺嘉是什么心情，直接就地找了个石凳坐下，然后絮絮叨叨地跟贺嘉聊起了自己最新得知的情报。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不觉间就转移到了在二十年前，也成功通过考核，成为核心弟子的张明娟身上。

“我感觉茹茹，不喜欢我了。”唐糖有些失落道。

抽空斜了唐糖一眼，贺嘉随口接话：“你们两个从前不是亲得恨不得整日黏糊在一起？”

“嘉嘉也知道是以前。”唐糖回忆一下自己最近一次见到张明娟的样子：“我感觉茹茹，变得冷漠了好多，是真的冷漠。”

以免贺嘉不重视，她强调了两次。

“正常，修炼了无情道的人不是各个都弃情绝爱？”

早在二十年前在核心之地内再遇张明娟之时，唐糖与贺嘉就知晓了她转修了无情道的事。

当时的唐糖还很震惊，又心痛于张明娟的遭遇。

贺嘉现在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唐糖还要为了一个早已接受的事实而感到失落。

面对贺嘉看傻子般的眼神，唐糖只能委委屈屈地道：“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嘛。”

其实就算是修炼了无情道，张明娟还是承认唐糖与贺嘉这两位好友。

只是对他人情绪太过敏感的唐糖每次与张明娟相处，都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感情的减淡，这才会时时在意，并为之感到伤心。

明明，从前的茹茹是很疼爱她的。

而且以前的茹茹待人热情大方，身边有好多好多的朋友。

结果现在修炼了无情道之后，她身边就只剩下自己与贺嘉了。

其他人，都因为受不了张明娟的日渐冷漠而逐渐离她远去。

很多时候，唐糖都很想询问张明娟一句：“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