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半晌后,炽烈的灿金火苗突然从唐糖眸中冒出。
“我不相信!”她咬着牙,低吼。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大表哥是那等残杀妻儿的恶人!”
“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我大表哥!”
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唐糖捂着脸,晶莹的泪珠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地上,被暗色的地毯所吸收。
压抑的低泣渐渐转化为肆意的大哭,在预知幻境之中,唐糖积累了太多的负面情绪。
此时的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其中的内情,只能尽情地发泄着,将心底一切的痛苦与难过一股脑地随着泪水流淌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唐糖终于发泄够了,哭声也渐渐停止。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她仰头一看,是那神秘女子去而复返。
“哭够了?”
慢慢走到唐糖面前,神秘女子优雅蹲下,素手轻抬起她的下巴,令唐糖那张遍布泪痕的狼狈小脸清晰地暴露在她面前。
轻笑一声,神秘女子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条浸过热水的湿帕子,轻柔地一下下给唐糖擦拭着小脸。
“乖宝贝儿,回去吧,用你的智慧去寻找真相,这个过程中你需要保持冷静,只有绝对的冷静,才可以让你得偿所愿。”
神秘女子抬手一挥,唐糖双眸迷离地闭上,身子一软,便彻底地昏睡过去。
***
“哦哦哦……”响亮的鸡鸣将睡梦的唐糖吵醒。
她眉心一蹙,顺手抓起身上的被褥便蒙过头,捂住耳朵,拒绝起床!
可惜屋外的那只大公鸡就像是要诚心与她作对一般,不仅一声叫得比一声响亮,还经久不绝,仿佛不将唐糖吵醒便誓不罢休!
翻来覆去挣扎许久,最终忍无可忍,唐糖猛地坐起身,烦躁地大喊:“谁啊,大早上地扰人清梦!”
她舅舅家根本没有养鸡,所以这不停打鸣的大公鸡一定是有人故意带进来,捉弄她用的。
还别说,唐糖一猜就猜到了真相。
在听到她烦躁地吼声后,那提着笼大公鸡的某人坏心眼地偷笑两声,随即才假装严肃地低咳几下,正色道:“如今都日上三竿了,表妹怎地还未起身?”
一听这声儿唐糖就知晓捉弄自己的人是谁了。
她翻了个白眼,起身洗漱穿衣,然后气势汹汹地打开屋门,抡起早已准备好的巨大棒槌就冲着钱睿砸去。
“坏钱睿,敢作弄我,打死你!”
“糖宝要谋杀亲哥啦,姑姑救我!”
钱睿做作地惊呼一声,扭身就逃,一路跑一路嘴上还没个消停,咋咋呼呼地嚷嚷得全府都被惊动了。
钱茜茹听到外头闹腾得动静,连忙跑出屋外,正巧与同样赶出来的钱家夫妻撞上。
几位长辈循着那喧闹的声音转目一瞧,就见唐糖拿着个硕大的棒槌,一脸怒色地追在钱睿身后。
而前头的钱睿身上还穿着刚下早朝,尚未换下的官服,怀中还抱着一笼子大公鸡,一边跑一边被唐糖追得知哇乱叫。
“杀人啦!表妹要谋杀亲哥啊!”
“你站住,不准跑!”
“你傻啊,站住会被打的,哥哥我才没那么蠢。”
“臭钱睿,你给我站住!”
……
唐糖小脸儿气得发红,手里棒槌不住地挥舞。
看似凶猛,但其实一下都没打在钱睿身上,反倒打烂了许多沿途的花花草草。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闹起来了?”钱夫人见这对表兄妹闹得不太像样,忍不住急得直跺脚。
相比起钱夫人,她身侧的钱谦义则淡定得很。
他甚至还能慢条斯理地撸起袖子,脱下鞋,然后……
趁着唐糖追着钱睿打打闹闹到他面前之时,照着钱睿就是一顿鞋板子很抽。
“大清早地回个家不说安分一些,就知道招惹你妹妹,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一天不打皮痒得慌!”
与从未觉得修炼多年,有晨练习惯的唐糖会赖床的钱茜茹不同。
在钱谦义的认知中,自家小外甥女还是个喜欢睡到日上三竿,即便被唤醒也要赖在床上撒娇着不肯起的孩子。
所以,见到自家当了官还是劣性不改的小儿子被小外甥女追着打,结合早上那一声声响亮的鸡鸣,他就大约能将事件起因猜出个七七八八。
知子莫若父,自家小儿子什么性格钱谦义能不知晓?
那是个三岁就能上房揭瓦的皮猴,即便长大了,读了书,当了官,在外头瞧着还有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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