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糖宝要娘亲!”唐糖在蓝秀怀中不住地挣扎,害得蓝秀险些抱不住她,将她给摔了。
无奈之下,蓝秀连忙将唐糖放下,但还是按住她的双臂,不让她逃开。
“小小姐您乖乖地,奴婢这便带着小小姐去寻小姐,可好?”绿秀在一旁打着商量的语气跟唐糖谈判。
唐糖抽了抽手臂,蓝秀控制着力道,没抓疼她,但是却纹丝不动。
知道自己不答应绿秀的条件就不能去找娘亲,她终于妥协了:“糖宝乖,绿绿带糖宝找娘亲。”
“行。”
小姐回府,小小姐势必是要去找小姐的,她们做人丫鬟的,也没有限制小主人行动的权力,自然还是得听从小小姐的吩咐。
蓝秀再次抱起唐糖,这次唐糖没再挣扎,窝在蓝秀怀中,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似乎刚才那位闹腾得让人头疼的人不是她一样。
虽然知晓这不过是短暂的假象,但是蓝秀与绿秀依旧为自家小小姐这一刻的可爱而软了心肠。
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带着小小姐来到了钱府的前院正堂。
那里,已然归府的钱茜茹正在与兄嫂寒暄,顺便聊起钱茜茹此行告御状的情况。
第5章 茜茹休夫
“你胆子怎么敢这么大!居然一个人跑去告御状,若你只告那唐承元也就算了,再如何我钱家都能护得住你,可你居然还敢去告柳丞相!不要命了你!”
唐糖一行人尚未走进正堂,便听到了从里头传出来的一道气急败坏的数落声。
那是舅舅的声音,唐糖瞬间就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小手拍拍抱着自己的蓝秀,示意她先停一停,蓝秀会意,顺势停下脚步。
加上紧随在一旁的绿秀,主仆三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钱家正堂前——听墙角。
屋内的几人,不知是太过专注于彼此间的对话还是怎样,反正就是没人转头往外看看,自然也没发现唐糖居然就在那儿‘偷听’。
“哥哥且先别生气,你是看着妹妹长大的,妹妹是个什么性子,相信哥哥肯定比妹妹还要了解,若非有万全把握,照着妹妹这个惜命的性子,又怎会如此冒险?”
相比于钱谦义的气急败坏,钱茜茹的声音里倒还带着一贯的从容之色,不急不缓。
“那你倒是给为兄说说,你有什么把握去做这种要命的事?”
似乎是被钱茜茹的态度所影响,钱谦义的情绪总算稍微冷静下来,但他依旧阴沉着一张脸,严肃地注视着今日才死里逃生一回的亲妹子。
“今日妹妹所为,看似乃是一时冲动,可糖宝之事不过是个引火线,让妹妹真正地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但其实……”
其实早在数月之前,当今那位,便已然派人在私底下悄悄地接触过她了。
钱茜茹虽然是女儿身,可因她年少时在家中受父母宠爱,不仅所受教育均与其兄相同,甚至还时常跟着家中长辈一起出门走南闯北地行商,故而她的见识与心性远非一般的深闺妇人可比。
对于大昌国如今的局势,她不敢说全然看透,但也能窥得一二分真相。
表面上,天子势微,丞相重权在握,整个大昌看似都被柳丞相所把控,但那只是基于天子尚且年幼,无法掌权之时。
如今,天子羽翼渐丰,柳丞相也逐渐老迈,朝中已隐隐有了让柳丞相将权利交还天子的声音出现,正是天子夺权的最好时机。
自古以来,钱茜茹就没见过哪一位妄图肖想天子手中权势的权臣有什么好下场的。
柳丞相在她眼中,自然也是那注定失败之人。
而天子暗中派人来接触她,更是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天子准备向柳丞相动手了!
钱茜茹深知自己在那位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她可以被其利用,作为对付柳丞相与唐承元的一把利刃。
而且她这把刀,还及容易被‘驱使’。
因为原本身为唐承元原配的她,却被柳丞相之女强行夺取了正妻之位,还被迫降妻为妾,连带着自己生出的孩子都平白低了人一等。
在外人眼中,钱茜茹该当是深恨着唐承元与那柳萋萋的,兴许连带着站在柳萋萋背后助纣为虐的柳丞相,都被她给记恨上。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初初听到对方肯帮助自己对付仇人之时,钱茜茹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动过心。
但是那位还是估错了她的忍耐度,或者说,对唯一爱女的疼爱程度。
他唐承元再如何不是人,他都是唐糖的亲生父亲,没爹的孩子在这个世道终归要活得艰难一些,特别还是女子。
钱茜茹又如何忍心,让自己的宝贝儿因为自己与其父的那点私怨而吃苦?
所以她思虑再三之后,终究还是婉拒了那人所抛来的橄榄枝,却鬼使神差地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结果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亦或者该叹一句人性之恶,竟是可以达到虎毒食子的地步!
她的糖宝,被柳萋萋之子命下人重伤,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在死亡边缘挣扎徘徊!
可他唐承元得知此事之后,竟只是淡淡地道一句知道了,转身就去安慰那对根本没受什么委屈的母子!
甚至于那些伤了她宝贝儿的下人们,都无人去惩罚!
不,还是有的,可哪惩罚一个月月例的惩罚,在钱茜茹严重,根本不算惩罚!
若是可以,她宁愿支付那些下人们一辈子的月例,也要让他们给她的爱女偿命!
这一切的一切,都犹如无数把利刃一般,一刀刀地扎在钱茜茹的心上,使她彻底对唐承元死了心,也彻底燃起了复仇的怒焰。
在将女儿送走后,钱茜茹只是命人给那位送了一封信,然后就直接去敲鸣冤鼓。
那时,钱茜茹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