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 / 2)

一旦方向有了选择,子佛做出最大的让步,“只要容羡一死,我可以让你跟在我身边,就像当初我们在佛岐山上那样,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他身上的笛子换了一支又一支,却始终没有一支能顺利送给阿善。

从怀中拿出一支崭新的笛子放到阿善手中,子佛温柔道:“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日我下山时你缠着我的模样,那时的你多好,满心满眼只有我的存在,从不会为了别人伤我惹恼我。”

阿善的胳膊疼的厉害,在子佛将笛子放到她手上时,她五指松散着任由笛子掉落在地上。

伴随着掉落在地的声音,笛子碎裂成两截,子佛听到阿善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讨好你纠缠着你,只是因为我想好好活着。”

“就算你再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依旧不会回到你身边。”

轰——

远处忽然有闷雷传来,子佛后面的话顿在口中。

他漆黑的眸一瞬间变得晦暗又难言,本就坠入渊底的心更是结上了一层冰,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再未多说一句话。

“子佛!”

就在他的剑即将刺入阿善心口的时候,阿善忽然大声喊了子佛的名字。

长剑发出一声嗡鸣停顿在原地,子佛面无表情抬眸看向阿善,看到她突然甜甜笑出了酒窝:“我改主意了。”

“是么?”

子佛凉凉一笑,他笑得特别无情散漫,手腕在雨中挽了个剑花,悠悠道:“可我不准备留你了。”

留她做什么?反正她早晚都要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留着她在日后扰乱心神,倒不如今日就将人解决。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阿善脸上的笑容不变,她摇了摇头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在子佛眼皮子底下退了一步又一步。

“我想啊,与其都是死,可我凭什么要让你杀了我呢?”

越是逼近死亡,心中的无畏与惶恐就越会让人放空。自从穿书以来阿善的命运一直在被这几个人左右控制着,她还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

“我命由我,怎么可以由你们呢?”低低喃了这句,阿善在子佛没反应过来时,转身磕磕绊绊朝着悬崖处跑去。

她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中,几乎是反射性的,子佛手中的剑就顺着阿善的背后冲去,他的剑身刺入阿善身体时却未能将人留住,子佛站在崖边眼看着阿善的身影坠落。

‘咣’的一声,长剑落在地上。

剑身上的血迹很快被雨冲刷干净,子佛看着漆黑幽暗的崖下有些发怔,好久后,他才抬手看向自己握剑的右手,五指收拢又张开来回几次,好似有些无力。

悬崖边的风很大,大到刮得人脸颊生疼,阿善最后一句话久久还回荡在崖中。

她说:“我宁愿葬身崖底粉身碎骨,也不愿给你们留下任何痕迹。”

阿善还说他狠,她狠起来也同样无情。

呼啸的风还不止,崖底如同一张巨口将阿善吞噬无影。

把斗篷给阿善后,子佛银白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空中飘飘的斗篷在打了几个转后缓慢朝着崖底飘去,子佛伸手接住,看到上面还留有刚才他刺入的剑痕。

他刚才想用剑把阿善勾起,却只勾到了他为她亲手披上的斗篷。

“这么深的崖底,恐怕你真要粉身碎骨了……”

子佛轻轻摩擦着手中的斗篷,忽然将胳膊抬了起来。

眼睛轻眨了两下,他手中的披风随着他五指张开悠悠朝着崖底落去。子佛脸上的怔愣只停留了几秒,接着他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死了也好。”

他说:“你这么不听话,留着你你也只会耽误我的大业。”

“不过就是一死,早晚我也会死,大不了我用这整个天下为你陪葬。”

他这么说着,没再看崖底一眼,转身往回走时决绝又冷漠。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当他脸颊上的长发滑落到脸上时,他想起阿善曾经小心翼翼抓起他的头发,她告诉他:“你的头发不丑,真的不丑。”

“你不怕吗?”

“不怕的。”

佛岐山上的万物静止,阳光洒落到云殿中央,巨大的扶桑神木在地上投下斑驳树影。子佛靠在树身将阿善轻抱到身上,他揽着她低低问:“你……喜欢吗?”

阿善将他的头发贴到脸上,眼睛弯成月牙状回他:“喜欢。”

她是唯一敢碰他头发的人,也是唯一敢说喜欢他的人。

走着走着,子佛忽然跄踉了一步。不知在何时他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无血色,抬指狠狠按压在自己脸颊上的伤口上,这伤痕是阿善赐予他的。

“我不后悔。”子佛字字有力低语,眸色逐渐变得清明。

他仍旧没回头看一眼,心冷到极致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心痛,他淡淡对手下的人交代:“去崖下找到阿善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跟在他身边的人一愣,为难道:“主上,这悬崖这么深没有人能下去的。”

“就算能下去,崖底下漆黑常年无阳光,从这么高地方摔下去的人,骨头渣子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子佛也想到了这些,他明白这次阿善是绝对活不了了,“那算了。”

总归都是死了,说不定他的人还没找到阿善的尸体,阿善的尸体就先被崖底下阴冷的爬虫分食了。

想到阿善面目全非的样子,子佛皱了皱眉。

她总是这么不听他的话,若是她乖乖死在他手中,他还能留她一个全尸放在水晶棺里,弄成如此这样,也是可怜又自作自受。

“去搜容羡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