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石将顾琢斋表情细微的变化悉数看进了眼里,他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笔,像顾琢斋的方向一递,沉声道:“画院不收无能之人,你虽有延兄的举荐,也得过我这一关。”
顾琢斋躬身接过笔,汪石指向摆在案头的一盆兰花,说道:“一只墨笔,一炷香,画这盆兰。你可以吗?”
汪石背过手怀疑地看了眼顾琢斋,未说出口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你想要靠着延珣的信找我走后门,那可是打错了主意。
顾琢斋捏了捏手里的笔,眼神忽地变得坚定。
“我可以。”他肯定地说。
他苦练这么多年,没有在这种时候退缩怯懦的道理。
汪石玩味一笑,给他燃起了一柱香。
论形,兰花并不难画,但想画出其清高出尘的神韵,则得长时间的下苦功夫琢磨。一炷香几乎给不了人仔细思考的时间,汪石让顾琢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兰,一是想考他的手上功夫,儿是画见其人,他想一窥顾琢斋本质。
一炷香燃尽,顾琢斋按时放下笔,将画好的墨兰图呈给汪石。
画上墨兰枝叶疏放得当,用笔润泽舒展,自有一股逸趣。汪石目光久久落在画上,脸上的神情纹丝不动,顾琢斋垂手站在一旁,心里久违地感受到了少时被父亲检查功课时的紧张感。
能不能进画院,成败在此一举。
汪石轻轻笑了一声,顾琢斋看到他脸上松动的表情,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难怪延兄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我好好栽培你。”汪石合起画纸,和颜悦色地对顾琢斋。
“后天辰时到我府上来,我带你去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