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1 / 2)

“祝祝。”云知哽咽喊了她的名字,往日柔软的声线被冷风撕碎成一片一片,“如果你见了路星鸣,你就告诉他……”

她死死攥着指骨,艰难发出声音:“一定要好好考上大学。”

云知不敢再回头,抓着包坐上了刚好经过的出粗车。

窗外夜景繁华,云知贴着冰冷的窗户,望着外面的寒星冷月,一瞬间溃不成军。

她在这座城市所经历的一切都结束了,都在此刻画下句点。

但以后不管身在何时,身处何地,她都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阳光沐浴的午后,路星鸣送入她口中的奶糖。

——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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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城的机场明如白昼,当云知去购票时却被告知已经没有了去c城的票,她又打车前往火车站,艰难买到一张1点发车的站票。

这是一辆长途车,环境脏乱差劲。

走廊狭窄,人挤着人,汗味与难言的臭味混合,有小孩在哭,也有人在笑,还有人围在四四方方的小桌前打牌。

云知抱着包站在车厢角落,沉默不言看着窗户外面幽邃的午夜。

火车呜鸣着驶向远方,云知疲乏,但眼睛无法闭合;双腿站得又酸又痛,却又感觉不到累。

一夜的时间漫长,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火车到站。

云知迈着虚浮的步子离开火车站,远处的光晃得眼前发晕,她昏昏沉沉强撑着双腿向前走,那是家的方向。

从c城到怀月镇要坐汽车,共三个小时车程,之后还要找人送她进村,再从村子去山上的清心寺。

怀月镇有很多去村子的面包车,云知轻而易举雇了一辆。

路面颠簸,又因为刚下过雪的原因格外不好走,司机开的小心翼翼,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她。

云知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没说过话,安安静静和木偶一样。

“你是了禅大师家的云知吗?”

司机突然问。

云知没想到怀月镇里还有人认得她,愣了下后低低嗯了声。

“回去看师父?”

“嗯。”

司机打开了话头,絮絮叨叨说:“这半月都在下雪,去村里的路也是这俩天才挖通的,山上的路估计更不好走,我要不先送你去村长那儿,等明儿化化雪再上去?”

“不用,您把我送山口就成。我自己上去,我从小都是自己上去的。”

她嗓音干哑的厉害,几乎听不出原本音色。

司机又瞥了她一眼。

小姑娘姣好的容貌一片黯然灰白,眼睛血红,整个人像失了水色的桃子一样,干瘪又没有光泽。

司机从旁边摸了瓶水和一袋面包递过去:“看你还没吃东西吧,垫垫肚子。”

“谢谢大叔,但是我不饿。”

她一脸固执,司机没有强求。

一个多小时后,面包车在怀月山外停下,云知礼貌道了谢,背紧背包爬上了山。

怀月山绵延屹立在天地之间,通往山顶的青石小路被厚雪覆盖,她踏上雪路,一步一步向上攀爬。

路两边是茂密的山林,夏天时郁郁葱葱,幸运的话还能遇见长满新鲜野果的果树;她贪食,路过总想着摘几个吃,奈何个子太小,每次都是师父为她摘采,当她想多吃几个时,师父会告诫她:人要取舍有度,剩下的应该留给鸟儿;

山路难走,积过雪的山路更加艰险。

她走得不稳,还没到一半就摔了三次。

在摔第四次的时候,她爬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云知小时候不乖,不愿意被师父拉着走,也不愿意被师父放在背篓里,她总是跑跑跳跳在前面,让师父担惊受怕跟在后面。

其实她是会小心的。

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很小心很小心的让自己不摔倒;但是她知道师父在,知道师父会护着她,所以随心所欲,肆意而为。

云知慢慢从地上做起来,跌跌撞撞爬上山腰,总算看见了那座隐秘在山雾之中的寺庙。

悬在寺庙正中的牌匾已被风雪肆虐的破旧不堪,清心寺三个字残缺不全,木门破旧,杂草横生,于雪色之中显得破败又荒凉。

她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土,用纸巾擦了擦脸和手,最后调整出一个笑,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师父,我回来啦——!”

云知呼喊声轻快,一如以往那样。

院中没人,祠堂的香火却旺着,佛祖正坐,一脸悲悯。

云知跪下虔诚地拜了拜,一路抵达后院。

这是个四合院,偏厅是杂房,朝阳的房间是她的卧室,旁边的小房间是师父的睡房,有缕缕青烟从里面冒出。

近乡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