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上前把烟从他手心多夺出,狠狠在烟灰缸里碾碎之后,不依不饶继续质问:“问你话呢,你和你妈背着我做什么了?”
韩母很强势。
韩父商场上着叱咤风云,对她却是唯命是从,平常她耷拉个脸心里就怕的不行,面对着妻子锐利的明目,韩父立马怂了。
“其实……云知不是被罗曼吟扔的。”
韩父叹了口气,娓娓道来这十几年来的发生的一切。
罗曼吟是云知的生母,凌城有名的妓子,生的貌美又柔情,不然也不会把那么一把年纪的韩老迷得五迷三道。
她美也有城府,见韩老好骗还有点家底,于是想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捞些家产,没想到被韩奶奶狠狠收拾了一顿。罗曼吟受不了这个气,在孩子还没足月就让人把孩子丢在了韩家门口,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至今都下落不明。
那孩子就是扎在韩奶奶心头上的一根毒刺。
她当然不愿当烂好人去收养老公情人的女儿,那不是明摆着着了罗曼吟。韩奶奶原本想把孩子安置在孤儿院,但是不来气,于是让人把她丢至深山,让她自生自灭,
结果派去的人动了恻隐之心,害怕孩子冻死在深山,于是就把婴儿放在了某座寺庙门口,既完成了韩奶奶交代的任务,还落得了一大把钱。
处理完孩子之后,韩奶奶又将婴儿的照片和假留言留给韩老,让他坚信认为是罗曼吟丢了孩子。
照片上的小婴儿白嫩可人,韩老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憎恨往日的小情人。他手捧着照片,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中度过,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韩老咽气,了禅大师千里迢迢找来,韩父才得知真相。
“了禅大师早在几年前就为云知寻亲,没想到刚巧在云游时遇见了丢云知的那个男人,对方也认出了他,最后就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韩父揉捏着太阳穴,神色之中满是愁绪。
他父亲的死可以说是母亲一手造成的。
一个小女孩的悲剧也和母亲脱离不了关系。
但他能说什么呢?他能去怪罪吗?
小时候照顾他们兄弟几个的是母亲,对他好的也是母亲,受了委屈护着他们的还是母亲;至于他父亲,留给他们的永远只有醉酒离开的背影。
“了禅大师一年前找到了我,也说明了来意,大师性格和善,谈吐有礼,如今来找我照顾云知完全是下下策。”
韩父答应下了禅大师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想替母亲弥补当初的过失,二是想完成父亲遗愿。再者说老人家拖着病体不远万里过来,他哪好拒绝。
“总之先把我妈安抚下,等开学再说。”
韩母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让老太太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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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奶奶一整天都没有离开房间,直到夜晚来临,别院陷入静寂。
窗外突然传来突兀的汽车引擎声,老太太一双眼刷的睁开,撩开窗帘向外面偷偷看。
路灯之下,女孩正和少年亲密告别。
她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披上披肩径直下楼。
云知并不知道韩奶奶正在屋子里面磨刀霍霍等着她,像往常一样目送车影离去,转身进了院子。
失马身体调理的很好,医生说没大碍的话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因此她的心情非常愉悦。
云知抬眸向眼前的房屋看了眼。
漆黑一片。
估计都睡下了。
她担心从正门进去会打扰到家人,自然而然绕到后花园,从小后门回了屋。
客厅的壁灯都亮着,佣人们都已歇下,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云知抱着书包蹑手蹑脚进了客厅,正要上楼,一道黑影挡在了面前。
云知一仰头,看见韩奶奶站在楼梯旁面无表情看着她。
云知心头一紧,当下失去反应。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韩奶奶故意在这儿蹲着她回来。
云知咕噜声吞咽口唾沫,战战兢兢说了句晚上好后,绕过她准备上去。
韩奶奶没好气说:“你还回来做什么?我看你住在外面得了。”
云知抬抬眼,之后盯着脚尖不说话。
“你给我过来。”
韩奶奶拢紧披肩,走到客厅处把地上一个箱子抱起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什么?”
云知慢腾腾挪动过去向里面望了眼。
怔住。
老太太咬牙切齿:“这是在你屋子里看见的,你老实说,你把这玩意带回去是不是故意想吓死我。”
云知回过神,忙摇头,脆生生解释着:“不是的,您别误会。这是那天去鬼屋玩的时候,工作人员送给我的,我、我就是想留个纪念。”她生怕老太太多想,着急便是说,“真的,韩厉也在,我没有要故意吓你。”
她就是害怕吓到老人家,所以才放在卧室角落。
想到这儿,云知一脸狐疑:“您进我房间了?”
韩奶奶面色一凝,上下打量云知多眼,表情像是看到路边的乞丐一样,满是鄙夷厌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