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端坐在花簇之下的,眉眼如画的女孩,似乎也染上了三分艳丽。
原本黑白分明,浓淡合宜的沉静画卷,就这么染上了一片艳色,蓦地在凤惊蛰的眼中,激出了一片别样的鲜活。
也许就是因着这片令人印象深刻的鲜红,凤惊蛰才没能将这个片段完全遗忘。
他已经很少涌现出“喜欢”这类的情感了,可是如今,他却很是喜欢那片杜鹃花。
所以他还记得,他走了过去,告诫流烟不要忧思太重。
他不明白这些比旁人聪明点的小女孩儿为什么都喜欢东想西想,最后又想不明白,就难免要做蠢事。
可那时候,流烟回答了他一句什么呢……
她看起来对他不以为然,丢下一句敷衍的“我思故我在”,就跑开了。
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飞雪——
那时他问她,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只要听从楼里的话,不就不用如此烦恼了么?
飞雪没说我思故我在,她说的是:“我想当个人,不想当个被人随意摆布的傀儡。”
如果她现在还在,看见他这幅刚才做了什么,转眼就能忘记的德性,大概会大笑不止吧。
她会怎么说呢……?
“人杀人,岂能与杀鸡宰鸭相提并论?无缺院可有善终之人?杀人必有业报!神志迷失,自残取乐,不过报应!凤惊蛰,一个人痛苦是因为他还有思想!一旦什么都不想了,你也就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
她生气时的语气,平日里凤惊蛰从未想起过,还以为自己一定早已遗忘。可此刻稍加回忆,便几乎历历在目,原来从未忘却:“——但楼里肯定很高兴。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摒弃自我意识的工具了。”
凤惊蛰自嘲的轻笑了一声,他慢慢地凝住虚空中的一点,清空大脑,刚才脑海中翻涌的让他不悦的画面,便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