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这几日是奴才们的省亲日,估计都忙着出宫探亲去了,这些琐事一向是嬷嬷打理,所以娘娘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林琅回答。
季听听到探亲二字,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中也染上了一抹惆怅。林琅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时懊恼自己的多嘴:“都怪奴才乱说话,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季听勉强笑笑,“对了,他们都去省亲了,你为何没去?”
“我无父无母,活不下去了才来宫里当差的,哪有什么亲人可见。”林琅话语中透露出苦涩。
季听叹了声气,看着满院子稀罕的盆栽道:“我倒是有亲人,却连一面都见不了,也不知你我谁更可怜了。”
“娘娘不必想太多,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林琅小声安慰。
季听无奈的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做别的事了。可虽然这件事不提了,心里却总是惦记着,一直到天黑下来,她终于忍不住跑去司礼监了。
又一次被碎银子召唤出来,申屠川冷着脸看向眼前的‘小宫女’:“上一次我就不该将碎银子还给你,一天天的往太监扎堆儿的地方跑,真是成何体统。”
“我不过是来了两次嘛。”季听说完,眼疾手快的从他手中将红绳抢了回来,宝贝一样挂在脖子上。
申屠川扫她一眼,将她带回了自己屋里。这还是季听第一次来他的房间,一进门便忍不住四处看,直到她要往他平日沐浴的地方去了,申屠川才忍无可忍的将人拎回来。
“老实坐着。”申屠川蹙眉。
季听看到他难掩的疲惫,一时间声音都小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你说呢?”申屠川扫她一眼,食指骨节轻轻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季听咽了下口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有事找你才来司礼监的。”
“你说。”
季听的脸凑了过去,申屠川眼神恍了一瞬,差点闭上眼睛时她便停在了离自己只有一寸距离的地方。
“我能见见爹娘吗?”
申屠川的指尖一顿,不用想也知道:“可是看旁人都去见家里人,着急了?”
“嗯。”季听诚实的点了点头。
申屠川扫她一眼:“不行。”
“为什么?”季听蹙眉,“你帮帮我不好吗?我保证只见他们一面,就一面。”
申屠川依然拒绝:“不行。”
“那你给我个理由。”季听抿唇。
申屠川顿了一下:“嫔妃省亲三年一次,这是宫里的规矩,还用什么理由?”
季听不说话了,半晌气鼓鼓的站了起来,在申屠川以为她要走了的时候,她突然在他身后站定。申屠川勾起唇角:“怎么,我不答应你便要偷袭……”
话没说完,一双温热的小手便按在了他的头上,轻轻的帮他按摩,申屠川愣了一下,竟是没有回过神来。
“一看就知道你头疼,我爹每次上朝回来也总这样,他最喜欢我这样按按了,说是能舒服不少,你觉得呢?”季听小嘴一边叭叭的说,一边不停的给他按摩。
申屠川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道:“近日朝局动荡,各皇子都明里暗里打探皇上的情况,后宫中也被派了不少眼线,现在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了你好。”
“嗯。”季听听完表示理解。
申屠川抿了抿唇,本想说过些日子带她出去,可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屋里檀香袅袅,申屠川不知不觉中有了困意,季听察觉到后适时松开手,低声道:“你去睡吧,我先回去了。”
申屠川沉默一瞬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你还是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季听说着,见他拿了披风,一时间着急起来,“都说了不用你送……”
话音未落,披风先落在了她身上,申屠川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打了个结,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披风下。季听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脸上顿时红了红。
“我叫人送你回去。”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季听小心的看他一眼,红着一张脸离开了。
因为申屠川拒了她与父母见面的请求,季听虽然依然挂念父母,却再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虽然歇了心思,可对旁人能见爹娘一事还是眼馋的,遇到宫人从外头回来,总忍不住问两句。
一来二去的,林琅忍不住了:“娘娘,你当真这么想家?”
“怎么突然这么问?”季听疑惑。
林琅纠结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我可以出宫的,若你实在想家,不如修一封家书,我给您送信。”
“真的?”季听眼睛一亮。
林琅立刻点了点头:“真的,您若是要写信,那我今日便去找嬷嬷请假。”
“好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写。”季听急忙往屋里跑,提起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了,想了半天从入宫那日写起,洋洋洒洒写了三十几页纸,其中一半都是在写申屠川对自己的好,另一半则是报喜不报忧。
等她写完,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林琅赶紧拿了信匆匆朝外走去。他一离开,季听就搬了把椅子在门口坐着,一直等到天即将黑了才把人等回来。
“我爹我娘还好吗?”季听看到他了忙问。
林琅擦一把赶路生出的汗:“老爷夫人都挺好的,他们还给您回了信,您看看。”他说着便将信取了出来。
季听接过信没有立刻看,而是催他去吃饭:“赶紧去用点东西,今日就不必做事了,多休息一下。”
“嗯,多谢娘娘。”林琅说完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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