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婆子道:“不是客,是我们家夫人娘家人。”
棠梨:“既有客在,棠梨明日再来便是。”
那管事婆子还未说话,亭子那边儿的宋夫人却瞧见了棠梨,笑着走了出来:“可是来了,倒让我好等,快进来伤害吃酒。”说着携了棠梨的手走了进去。
一进亭子看清里面的人,棠梨不禁一愣:“秦夫人,常夫人?”
宋夫人道:“原来你认得我娘家的嫂子跟妹子啊,这倒更好了。”
棠梨这会儿方才明白,那日秦县丞邀她们一家三口过府,秦夫人一出手便送了一面常记的玉牌给自己当见面礼,当时棠梨便猜到这秦县丞夫妻跟常家必有干系,或许秦夫人便是出身常家,却未想到,秦县丞竟跟按察使宋大人是连襟,今日自己哪是来复诊的,分明是宋夫人有意揭破这层关系。
怪不得常家能成岳州首富呢,有个三品大员的妹夫,加上常荣的生意头脑,想不富甲一方都不可能。
只是这常家也瞒的够结实,若非今日宋夫人主动揭破,棠梨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常荣竟是宋大人的大舅哥。
而今日宋夫人揭破这层关系,想来也并非赏花吃酒这样简单。
常夫人是常荣为了求子后续进来的,出身乡下,人老实话也不多,笑着谢过棠梨为她家小公子治病之后,便坐在一旁。
秦夫人却笑道:“前几日去县衙寻你母亲说话的时候不见姑娘,我心里还遗憾呢,不想今儿在我妹妹这儿倒遇上姑娘了。”
宋夫人笑道:“行了,也都不是外人,就别打哑谜了,也不瞒你,今儿知道你来复诊我特意寻了她们来,就是想说明白了,日后走动起来也方便。”说着拉棠梨坐下道:“说起来,你倒是瞒的结实,若非瞧见你开的方子,我还不知给我姐夫,侄子治病的是你呢,想我那兄长多精明的一个人,也给你摆了**阵糊弄了去,我这想想都觉好笑。”
棠梨忙站起身对常夫人道:“当日棠梨并非故意欺瞒,只是因身份不便,不好道出实情,至于劲节先生,他的确不知棠梨身份,还请夫人莫要怪罪先生。”
常夫人道:“叶大夫言重了,你治好了淼儿的病,便是我常家的大恩人,那位劲节先生也是一位得道高人,岂敢怪罪。”
宋夫人道:“行了,别说这些了,今日这园子里的梅花开的好,还是赏花吃酒吧。”
棠梨:“吃酒且缓一缓,待我先给夫人诊脉才是。”
宋夫人笑道:“是呢倒忘了这茬儿。”
棠梨打开药箱,拿出枕包来给宋夫人诊脉,半晌之后方起手:“夫人这病已好的差不多了,只需再吃两剂药巩固调养一下便可。”
宋夫人点头:“是了,我自己也觉得好,不似之前,总觉着心烦,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也总是发脾气,吃了你的药方觉舒坦了。”
棠梨:“夫人的病本不严重,若非耽搁了些时候,是不用吃这么多药了。”
宋夫人:“这可是,前头寻的那些大夫都说是什么名医神医却都是虚的,嘴上说的天花乱坠,真到了病上,一个我这病治不好了,真把我吓着了,那几日真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要不是叶大夫,再被那些庸医治下去,我这条命可就真保不住了。”
第126章 极品新茶
宋夫人执意相留, 棠梨推脱不过,在宋府待到过了晌午方告辞出来, 虽值隆冬,日头却好, 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舒服,想着从宋府到观潮阁, 并不远, 索性遣走了车夫, 打算步行过去, 可以逛逛街市, 顺便去庆福堂抓两剂药, 给便宜娘调养调养身子, 这一晃都在叶府住一个月了, 若再不回去, 估摸便宜娘就得找过来了。
提起娘的身子,棠梨不免摇头,自己如今多少也有些名声, 外人见了都是一口一个神医的叫着, 医术上自不会是假的,偏她娘执意不信,不管谁说自己的医术高明, 亦或是治好了多少病人, 她娘仍觉自己是小孩子的胡闹, 对于自己只看过几本医书便能瞧病的事情, 坚决不信。
以前在安州,大约不想让自己失望,便宜娘好歹还让自己诊过两次脉,可如今自己想诊都诊不到了,宁可去寻外头那些走街串巷的郎中,再不然便是四处寻寺庙道观烧香,拜神求佛,盼着能赐个孩儿。
棠梨并不反对她娘烧香拜佛,虽棠梨不信这些,但至少是个心理慰藉,从心理层面上说,只要不过分并无害处,不过,要说烧了香就能怀孩子,纯属胡说,烧香拜佛能求得自己心安不假,可若想怀胎,还得靠大夫。
只不过,这些跟便宜娘是说不通的,便宜娘根本不信棠梨,又如何肯吃她开的药呢,故此,便宜娘的不孕症倒不是麻烦,最麻烦的是得想法子让便宜娘吃药。
从宋府出来,穿小巷子抄近路不大会儿功夫便到了街市,刚进街市便瞧见庆福堂的招牌,棠梨站住了脚,甘草疑惑的看了看上面的招牌,这些日子小姐出门几乎都带着她,甘草很是欢喜,但欢喜归欢喜,小姐来这儿做什么?
想着便问了出来。棠梨:“来药铺子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抓药。”
甘草:“可叶府不就有药房吗,什么药没有,小姐何必跑外面来抓?”
棠梨:“这是给娘抓的药。”
甘草这才明白过来,跟了小姐这么多年,甘草自是知道棠梨的脾气,虽说叶府老夫人把小姐当成亲孙女一般疼爱,叶大人跟夫人也未把小姐当外人看,但小姐却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叶府的主子,所以给夫人抓药才会来外面的药铺。
棠梨取出药方子走了进去,伙计甚为机灵,忙着上前招呼:“这位公子可是抓药,方子您给小的这就给您抓去,您可去那边坐着吃茶。”
棠梨点点头,把方子递给他道:“照方子抓三剂。”便去了那边儿坐下等着。
那伙计拿了方子递到柜上说了句三剂,上头抓药的是一位有些年纪的,接过方子一看,不禁一愣,抬头往棠梨这边看了看,低声吩咐了那伙计两句,拿着方子往后头去了。
棠梨一碗茶吃完,见药还未送来,打算过去寻伙计问问,刚站起来便见余星阑从后面走了出来,棠梨暗暗叹了口气,若非众多药号之中,庆福堂的药最有保障,棠梨断不会来这里抓药,免的碰上余星阑这块粘糕。
自棠梨把自己记下的两本医案送给他之后,余星阑不禁没消停,反而隔三差五便跑一趟叶府,递名帖求见,这家伙虽说瞧着性子有些执拗,却也知道变通,若他直接说求见棠梨,大约早被看门的打出去了,偏偏他说求见叶公子,因整个叶府上下都知棠梨喜扮男装出门,故此,余星阑来求见叶公子的反倒不好赶他。
弄得棠梨想出门 ,还得先让甘草出去探探路,免得碰上余星阑。
棠梨也不是讨厌余星阑,是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她自然先头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医案也送给他了,只要他自己多瞧多看多研究,必有进益,找自己做什么。
今日棠梨来庆福堂抓药,一个是庆福堂的药好,再一个她琢磨着余星阑一个堂堂的少东家,没说天天呆在药铺子里的,便在铺子里待着,也不会在前头,所以棠梨才来的,哪想余星阑是没在前头,可有耳报神,还真是冤家路窄。
看起来以后若再来抓药,势必要让人誊写个方子才行,免得被人认出来。
若未看见也就罢了,如今人家都出来了,棠梨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好失礼,起身拱手:“少东家。”
余星阑脸上颇为惊喜,几步迈了过来:“棠,哦,不,叶大夫怎么来了。”
棠梨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不废话吗,若不是为了抓药,谁没事儿喜欢往药铺子里跑啊,嘴上却道:“正巧今儿得空,来抓两剂药。”
大约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是废话,余星阑搓了搓手,脸上颇有些局促:“那个,是了,瞧我问的什么话,棠,不,叶大夫来庆福堂自是来抓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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