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中轻轻嗯了一声,对它道声多谢,再说一遍不后悔。
它长叹一声,“好吧,其实我是嫌麻烦,毒死你是我的本分,帮你逆转两颗内丹炼化的过程,将它们分开却不是我分内的事,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
我只好对它谢了又谢。
它心情仍是不好,嘟哝道:“父神真是多嘴,为何要告诉你毒性可以顺着你的心意发作,你知道这样会给我平添多少麻烦吗?”
我好言安抚它:“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呵呵……”
它似乎终于败给我了,再寻不到什么偷奸耍滑的借口,气鼓鼓的说:“你熬不住的时候不要在心里叫苦,不许扰我清净。”
我乖乖应声。
它冷冷道:“最后再问一次,你可想好了。”
我轻轻坐起身,看着微微明亮起来的窗纸。
“想好了。”
“不会后悔吗?”
“不悔。”
脑海中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胸口一阵沉闷的钝痛,好似一口磨盘反方向缓缓转动起来……
“娉娉……”
“娉娉……”
“你不能抛下我啊……”
我在小石榴震天响的哭丧声中缓缓睁开眼睛。
想要伸手摸摸她,却发现自己只有动动手指尖的气力。
我嘶哑的说了半天话,趴在我身上嚎啕大哭的两个小家伙才察觉到我醒了,小石榴凑到我耳边慌张的问:“娉娉,你说什么啊?”
哦,我这才察觉到自己声音也虚弱得好似蚊子哼哼。
倒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对她们说,只是想让她们莫要哭了。
她们见醒过来,顾不得再哭了,手忙脚乱的扶我起来,端来温水给我喝。
我靠在床头,颇有自知之明的没有用手去接杯子,直接就着小石榴的手喝了两口。
“你怎么了?”
天青抽抽搭搭的问。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窗外天色已是漆黑一片,我哑声问小石榴:“我睡了一整日啊……”
小石榴一阵委屈上来,又嚎啕大哭起来,“哪里是一整日,你睡了足足七日,连师父都惊动了,他刚刚才走。”
我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七日啊……师兄走了半月,还没有回来吗?
正说话间,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叩了几下,小石榴忙跑过去开窗来看,却是一阵通体雪白的大鸮,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威风凛凛站在窗台上。
小石榴吓了一跳,小心翼翼伸手接过雪鸮嘴里的东西。
大鸮没有立刻离开,乌亮的眼睛打量着房内,似是在等什么。
小石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床边,“娉娉,是一封信啊。”
我软绵绵的胳膊好似突然灌进了神力,一把从小石榴手中将信抢了过来,低头忙不迭看信封上的字迹,一颗心几乎跳进了嗓子眼里。
信封上写着娉娉亲启四个大字,正是他平日里漫不经心龙飞凤舞的字迹……
我抓着信封,突然又不太想要打开看了……
小石榴和天青伸长脖子,眼巴巴等着我拆开信笺与她们一同分享里面的内容。
我慢慢抚平被攥得皱巴巴的信封,随手将它搁在枕边,又从天青手中接过杯子,慢条斯理喝了起来。
磨蹭了一小会儿,我借口又困倦了,早早熄灯烛与小石榴和天青一同躺下,两个小家伙这几日应是累惨了,一沾枕头便打起了小呼噜。
我待她们睡踏实后才从枕头下摸出信封,悄悄坐起身来。
初醒时麻木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我轻手轻脚下床,再轻手轻脚拉起帐子,踩着虚飘飘的步子走到书桌前,燃起桌上的油灯,小心拆开了信封。
连同信笺一起滑落出来的是一小枝殷红的梅花,我将花放在桌上,轻轻打开信笺。
登时跳进视线里的便是乖媳妇三个字,初看面红耳赤,再看心如刀绞,我手里捧着的好似别人的幸福,窥视一眼都是罪过。
我把信放在书桌上,默默闭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又将信拿了起来。
“乖媳妇,此行本是三五日便可回返的,奈何看守灵物的仙子出门云游,看山童子说仙子出门短则几日,多则半旬必能归来,你莫要等急了……”
我凉凉勾唇,这厮瞎话编得颇是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