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师姐颇直爽的问:“你和景旭师兄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抚着裙摆上的褶皱,淡淡道:“就是你耳听眼见的那回事。”
师姐有些急躁的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迷茫又焦虑的问:“那你和星沉师兄又是怎么回事?”
我指尖在流水般倾泻而下的裙摆上僵了僵,云淡风轻的说:“我与他本就没什么……”
我低头看着烟青色裙裾精致的纹理,横也千丝万缕,竖也千丝万缕……
其实是有什么的……
虽然短如昙花一现……
慢慢师姐有些恼了,郁郁不乐道的说:“你好似变了一个人,什么都不肯对我说了。”
我生怕她不再理我,忙打点起精神解释道:“师姐,你还记得那面测姻缘的小镜子吗?”
慢慢师姐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我淡淡笑道:“你的是霁月师兄……师姐觉得镜子测出的准不准?”
慢慢师姐无言以对,脸却渐渐红了。
我缓缓说道:“那日师姐也看到了我测出的是何人……”
当时只觉荒唐,如今才知是命……
我默默的想……
师姐走后不久,景旭师兄便自政务殿回来了,脸上带着淡淡的抑郁之色。
他见我仍坐在树下,便说起风了,还是回房去吧。
我点点头,缓缓起身。
景旭师兄见状要来扶我一把,我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他遣走了这间小院里所有的侍从,为了与我说话方便些,也为防着帝后的耳目,毕竟我这副身子江河日下的太急了些,恐人多眼杂,传出什么不该让帝后听到的话。
故而许多事难免需他亲力亲为。
我虽明白终有一日要靠他事无巨细的照顾,但仍希望那样的日子能晚些来……
早些结束……
他在阶前静立等我,目光温柔和煦……
我在落英缤纷中一步步努力走着……
我看着玉阶前仙姿逸然,玉一般温润的兄长,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我从未想过余生交付给的,是这样一个人……
也从未想过我与他因着同一个人,会生出如此奇怪又牢固的牵绊……
人生果然不走到最后,便不知还有什么样的惊奇在等着你……
桃花飘到玉阶前,只剩寥寥三两朵……
他与我缓缓并肩而行。
我说:“景旭师兄,你今日脸色为何不甚好?”
他说:“母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而今九重天上皆传言我的伴龙是上古神龙转世,从前为了稳妥秘而不宣,而今三个皇子佐命神兽皆已现世,该是我继位的时候,故而才向诸天昭告此事,前几日我写的折子被她扣下,我暗中安排谏言的人也被她找借口发落了……”
我由衷的说,“你母后,是个很厉害的人……”
景旭俊雅的眉头深深皱起,“还有一个传言,含沙射影暗指星沉被风陵上神蛊惑,与风陵上神关系匪浅……”
我哑然,连日后清理门户的借口都准备好了……
景旭师兄苦涩的说道:“我今日在殿上,未能管住自己的性子,当着众仙家的面顶撞了她,说她……一派胡言……母后将我斥责出大殿,并不准我再参理政务……”
我忧心忡忡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埋怨他沉不住气。
景旭似是察觉到我心中不悦,歉然的说:“是我不好,以后再不这般莽撞了……”
我点点头,与他一同走进寝殿里。
天气渐暖,景旭的寝殿里却仍烧着地龙,每一个角落都如初夏般温暖,我坐在铺着狐裘的软塌上锤了捶腿,默默感激他的细心体贴。
我确是畏寒的紧。
与景旭师兄未说上几句话,院子外面又响起纷纷脚步声,听着似是来了许多人。
景旭师兄快步走到殿门前,我坐在软塌上没有起身,斜过身子望向门外。
院子里鱼贯走进两队侍从,前面几个皆是手捧铺着漆黑丝绒的小托盘,托盘上璀璨的珠宝首饰在阳光下很是夺目。
后面长长的队列里皆是两人共抬的雕花箱子,箱子上系着大红绸缎扎成的绣球,瞧着甚是喜庆。
为首的女官向景旭恭恭敬敬拜了一拜,起身笑着说:“帝后特命小仙给娉娉仙子送来定亲的聘礼,还有明日定亲的首饰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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