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已经从明恕的脸色中看出不寻常,“出什么事了?”
明恕立即起身,“方远航好像在山上发现了尸体,可能是命案。马上通知当地派出所和我们队的人,我现在就上去。”
半小时后,重案组大部分队员在海镜寺外集合,而目击者们也已经被请到海镜寺前。首泉镇派出所的民警赶到,在海镜寺下方拉出一条警戒带,将游客全部拦在半山腰以下。
好端端的秋游被破坏,很多游客挤在海镜寺下方,全都往上面看,暂时不愿意离去。
“上面怎么了?”
“听说有小孩儿发现了尸体!”
“真的?”
“说是两个女娃娃,连衣服都没穿!”
“变态啊这是!”
“这地方还有寺庙呢,佛祖看着呢,杀人的也不怕遭报应!”
邢牧和肖满是重案组最早看到死者的人。
在一个布满枯枝碎叶的凹坑里,两具赤裸的女性尸体叠在一起。
这个“叠”并非普通的“叠”,而是情事中的“六九”姿势。
一人躺在地上,另一人趴在她身上,她们的面部都正对对方的阴部。
而让她们以这种姿势固定的是十根生锈的铁钉,一根从“上位者”尾椎旁钉入,刺向“下位者”的咽喉,一根从“上位者”颈部钉入,刺穿了“下位者”的腹部,剩下的八根分别钉在两人的手与腿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命案,且是一起极为凶残的命案。
现场有许多新鲜脚印,都是刚才那群游客留下,凶手留下的痕迹恐怕已经被破坏,邢牧和肖满都没有带勘察工具,暂时只能用相机记录现场情况,做一些初步辨识。
“死亡时间在三天以上。”借用派出所的勘察工具,邢牧蹲在凹坑中说:“钉子钉入身体处没有生活反应,说明凶手是在将她们杀害之后,才用钉子将她们钉在一起。”
明恕说:“一人的尸斑在背部,另一人在胸腹部。”
“对。”邢牧点头,“从尸斑的沉积情况判断,她们应该是在死亡后不久,就被摆成了现在这个姿势。”
明恕看着其中一位死者的头部,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伤口,涌出的血与脑组织已经凝固在头发上。
“致命伤是头部的创伤?”明恕问。
邢牧已经给尸体编号,“上位者”为1号被害者,“下位者”为2号被害者。
他托着1号被害者的头,“这处伤口和铁钉造成的伤口不同,具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凶手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将一把刃宽3厘米的刀插入了她的颞骨。”
明恕紧拧着眉,“活着刺入颞骨?凶手的力气和技巧简直出类拔萃。”
邢牧说:“领导,我提个不该提的问题,你别生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明恕说:“我能不能做到?”
邢牧:“呃……”
明恕直截了当道:“我能。”
邢牧点头,“我做不到。能做到的要么是你们精英刑警特警,要么是退役兵,要么是专业杀手。”
明恕说:“暂时不要下结论。”
邢牧“哦”了声,继续说初步尸检的情况,“凶器也很有意思,是一把硬度非常高的刀具。不过凶手是在什么情况下将刀刺入被害人头部,被害人在此前是否处于昏迷、被控制状态,有没有中毒,还得回去做过尸解才能弄清楚。”
易飞赶到之后,方远航松了口气,赶紧往山上跑,看到两名死者的死状,才明白有些女孩怎么哭得那么厉害。
这副景象确实吓人。
明恕叫上肖满,“有什么发现没?”
“足迹是无法指望了,都给破坏掉了。”肖满说:“不过我在其中一位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了皮肤组织,说不定是一条关键线索。”
明恕注意到离尸体两米远的一处血迹,问:“她们是在那里被杀害?”
“我觉得这儿既是第一现场,也是抛尸现场。”肖满已经走到血迹处,右手举起,做出行凶的姿势,“凶手在这里将她们杀害,就地放入凹坑中。邢老师不是说了吗,她们应该是在死后不久就被摆成现在的姿势。两位死者都是头部被锐利所伤,如果凶手是在别的地方动手,然后将她们搬到这里来,途中很有可能留下血迹,但至少现在,我没在附近发现相应血迹。”
肖满顿了下,又说:“而且这里已经是祈月山的上半段,将两具尸体运上来,难度也太大了。”
明恕环顾四周,“她们的衣服哪儿去了?”
“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肖满说:“衣服、首饰、包、手机,证件,全都找不到。不过凶手没有毁掉她们的指纹和脸,带走她们的物品应该不是为了阻碍我们确定死者身份。”
明恕沉默了一会儿,退开十几步,站在一个较远的位置观察凹坑。
凹坑的位置并不隐蔽,即便是在平行的位置,也能看到坑中的情况,若是在高处,那么更容易看清坑中的尸体。
两具尸体叠放,身上并无任何泥土、树枝等遮盖物,头发上仅有的几片树叶是附近的树自然落下。
这就是说,凶手并没有打算藏尸。
肖满从凶手并未毁掉被害者的指纹和脸判断出,凶手没有掩饰她们身份的企图。
这倒不一定。
被害者是两名女性,从五官、轮廓、身材来看,生前应当都是美女。
毁掉美女的脸和手,对凶手来说,是不是就破坏了美感?
凶手在凹坑边将两名女性杀死,脱光她们的衣服,并摆成“六九”式,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