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白色的无线耳机。
“要不要听?”
云飞镜抿着嘴笑,从他手里取下那枚耳机,别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耳机里正放着一首英文歌,男歌手宽厚的音域,听起来竟然和罗泓本身的音色有三分相像。
……
在回到学校的第二天,王老师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份参考答案,让他们自己对着估分。
云飞镜不用估分也有把握,等把分数按照每道题的分值估算出来,就知道自己必然稳了。
她拿估完的分数去找王老师,发现王老师正在安慰一个趴在他办公室桌子上痛哭的学生。
见云飞镜来了,王启航非常笃定地看了她的估分结果一眼,对她随意地挥了挥手,神色毫不意外。
云飞镜刚刚走到一半儿,又被王老师一个手势叫了回来。
王老师笑眯眯地安慰那个外班学生“估分结果不一定准啊”、“进入复试是按比例取的,还要看看其他人考得怎么样”,同时也没忘了飞快地拉开了抽屉,从里面灵巧迅疾地摸出一包话梅。
他把话梅朝云飞镜一抛,零食袋子就又稳又准地落在云飞镜怀里。云飞镜一抬头,就见王老师一边温柔体贴地帮学生拍背,一边对自己笑得露出满口大白牙,还比了个大拇指的形状。
真可谓是姜还是老的辣。
云飞镜瞠目结舌。
——————————
初试距离复试的时间不长。
云飞镜和罗泓两门竞赛都过了初试。近来的一个月里,两人专心致志地准备复试,就是见了面,除了各种题型之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林桓冷眼旁观,看这一男一女每次晚上在外面吃饭,张嘴动能摩擦力,闭口矢量复数集,心里充满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哼哈之意。
他高傲地想道:就凭这份恋爱智商,要不是碰上彼此,老天能让他们俩单身一辈子!
唉,怎么偏偏就让他们两个碰上,留他大好英武的林某人一个,看着这两个没长心的男女,在一边皇帝不急太监急。
真是老天饿不死瞎家雀,月老这红线牵得绝了。
第二次复赛的时候,林桓干脆就没有去送。
因为心里的不平之意实在是酸得滴水,他怕一看到这两个幸福地沉浸在学海之中的男女,会忍不住给他们播放梁祝。
和初赛相比起来,复赛的难度可以说是提高了一个等级。
与此同时,这份考卷的题量还是没有减轻。
近十一月份的深秋,云飞镜做题做得满头是汗。她太专注了,肾上腺素成倍分泌,每一道题的题干幻形般在她眼前展开,就像是某个或者亲近或者疏远的朋友。
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保证自己复习过复试卷中的全部题型。
有些过不去的小地方,没有习题经验只能拿笔试探着硬推。
云飞镜还戴着那支欧米茄手表。
手表指针清脆地滴答,配上云飞镜的笔尖在白纸上书写的一笔一划,共同形成了一首混合着认真、意志与大脑飞速转动的协奏曲。
整张卷子里多难题怪题,但云飞镜全程的思路都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且十分清晰。
她这一次的运气比初试时好一些,虽然碰上了一道从没见过的题型,需要应用到一个还没学过的定理。但凭借着另外两个公式,云飞镜居然生生把那条定理给现场推了出来。
复试的卷子难度很高,她却只有一道半不会的题,其中一道还是填空。
最后的五分钟,发觉这两道题实在做不出了,云飞镜干脆把笔一甩,转头检查了几道大题的答案。
收卷铃声响起,监考老师下来收卷的时候,云飞镜把卷子递给对方,同时附送了一个漂亮的微笑。
在报了数学竞赛的这些一中同学里,有一半的同学也同时报了物理。
所以这次从考场上走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默契地没有对答案,坐在车上就开始翻出物理习题集复习。
数学和物理的复赛地点时间很近,但两边的考试没安排在同一个地方。
因此,在返程的大巴车上,同学们奇异地被分成了两拨。
一群人脑袋挨着脑袋,脸上满是放松的神色,小声凑在一起谑笑。另一群人表情还带着点紧绷之意,通常手上握着点什么,或者念念有词地背着物理实验操作的注意事项。
云飞镜手上没有拿东西。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像是养神的样子,实际上早已全身心地沉浸入了图书馆的题海中。
……
三天之后,她又一次跟随队伍出发,去参加物理考试。
试卷上的题目无需再说了,一直以来,云飞镜的数学都要比物理精通。
她看数学的时候往往自带一种亲切感,对待物理虽然有挑战心理,却很少有做数学题那么高兴。
罗泓就正好和她相反,罗泓更擅长物理。
从云飞镜自身的感觉来讲,她觉得今年的物理卷子要比数学出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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