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 / 2)

这几个被指派过来的男生显然训练有素,他们按头的按头,按脚的按脚,还有个人把一块臭烘烘的布料堵在周海楼的嘴里,彻底止住了周海楼的叫喊。

那浓郁的恶臭从口腔直冲鼻腔,差点熏得周海楼晕过去。

接待老师把周海楼的两个箱子一推,彻底甩手不干。他命令这几个男生:“你们注意点,这是大客户。”

男生们对视一眼,嬉皮笑脸地齐声说:“我们知道了。”

什么?什么是大客户?你们在干什么?这个学校怎么回事?

有人重重地按着周海楼的脖子,把他的脸往烤得滚烫的沥青地面上贴。周海楼努力抬着脖子和那股力道抗衡。

就在他艰难地把脸侧过一个角度时,他看见……

那二十多个笔直笔直站在正午骄阳下的学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方向,脸上波澜不惊,是死水般的麻木。

周海楼:“!!!”

那个接待老师一手挡着阳光,一边围着这二十多个站军姿的人转了一圈。

他不知道挑出来什么错,突然重重在一个学生身上一踹!

那学生就这样倒在地上,也不爬起来,反而迅速地把手贴在热烫的地面上,一个接一个,机械地做起了俯卧撑。

周海楼只看到这里。

因为下一刻,他就被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从地上拉起来,推推搡搡地带走了。

……

周海楼被这几个人拉进一个空荡荡的教室里,因为在给他换衣服的过程中挣扎得太厉害,周海楼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揍。

这可不是周靖气急的乱打,也不是云笙大舅一句话一个耳光的教训。

将近十个男生围着周海楼,他只觉得四面都是拳头,八方都是脚。他就是再能打,再能跑,也绝对抗不过这十多个人的围堵。

最后他被打得抱着头缩成一团,一个男生还不依不饶地把脚重重地往他身上踹。

最后还是有人从后面抱住那个男生,劝道:“好了好了,吴哥消消气,消消气,老奔不是说了吗,这是大客户,你不能那么搞。”

“操。”那个被称为“吴哥”的男生显然还余怒未消,他骂骂咧咧地往旁边呸了一口血唾沫,“这小子是个刺儿头,真他妈会蹦跶,竟然还不服打,还还手,还想跑?我看他妈的能跑哪儿去。”

他说到这里,又来了气,重重一脚飞蹬在周海楼肩头,把蹲着的周海楼踢得滚在了地上。

“衣服给他自己换。”吴哥把一套粗糙陈旧的迷彩服丢在周海楼身上,自己则走向了小弟们一路拖过来的箱子,“这小白脸都带着什么,翻翻,到时候还得上交的。”

周海楼一只眼睛已经肿了,怎么睁也睁不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要散架了。

某一瞬间,他疼得浑身肌肉仿佛都在呻吟。

这群男生下手太黑了。

不过也是,既然能做得出群殴这种事,又能指望他们有多高的道德标准?

有个男生似乎怜悯心尚存,他没着急和那些人一样去翻周海楼的行李箱。

看周海楼坐起来,呆呆倚墙靠着,他不由得劝说道:“还能动吧,能动就把衣服换上,不然有你苦头吃。”

那群男生已经在叫这个人,这人往箱子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说:“新人都得有这一遭,你这几天好好熬吧。”

那边翻找周海楼行李箱的人已经大叫了起来:“卧槽!这小子太他妈有钱了!”

他从行李箱里翻出来整整三万块钱,顿时连眼睛都直了。

“吴哥,钱得交上去……”有人低声提醒那个吴哥。

“这我他妈还不知道的?”吴哥没好气地踹了那人一脚,“再给我翻,我不信他只带了钱,肯定还有别的。”

“零食啊,吴哥,一箱子都是零食。”

“卧槽,那这个好啊,这个能留着。到时候把钱往老奔那一交,零食给老奔挑挑,他绝对不会说啥的。”

“真他妈是个大客户啊。”吴哥回头看了一眼周海楼,眼中难掩嫉恨。

下一刻,他猛地掏出一袋牛肉干朝着周海楼砸了过去:“老子他妈让你换衣服!”

那一下重重地砸在周海楼额角,让周海楼的脑袋偏了偏。锋利的塑封边缘在他额角上划了一道小口,细密的血珠当时就渗了出来。

周海楼实在没有力气反抗了,他沉默而缓慢地抬起手来,第一件事是把塞在自己嘴里的那块破布给拽了出来。

直到拿出来后,周海楼才发现,那是一只黏糊糊的袜子。

那股恶臭仿佛已经渗进周海楼的口腔,他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却只在嗓子口反上来一点酸水。

翻他行李箱的男生又在频频朝他的方向看,周海楼没有办法,只能先把那套简陋的迷彩服换上。

他这辈子从来都没穿过这么粗糙闷热的布料,几乎在刚刚上身的瞬间,他身上所有青紫的伤口都被摩擦得生疼。

周海楼刚刚换上衣服和胶鞋,第二个指令就粗暴地当头扔了过来。

“四子,你带这小子把他衣服洗了。”吴哥嫌恶地看了看周海楼那张抹开了鼻血、青肿得花团锦簇的脸一眼,“他那衣服好像挺贵的,我们都踩上鞋印了,别到时候老奔朝我们要。”

四子磨磨蹭蹭地应了一声,没立刻动弹。

“行了,零食记得分你——还不快点滚蛋!”

四子便走到周海楼身边,用力猛踹了他一脚:“起来,拿起你的衣服,跟我走。”

双拳不敌四手,周海楼默默地忍了。

那个四子把周海楼带到一个简陋的水房,水房里水池底部的瓷砖都染上了锈色。老旧的黄铜水龙头一拧开,喷出来的水带着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