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能说到这一步,就是个明白人。
王启航心防又放下一些,把云飞镜的事和云笙仔细讲了。
他把事情按照时间线给云笙复述了一遍。
首先讲到的是六校联考里那场简单愚蠢的污蔑,然后便是云飞镜主动向他提到转学的事情。
他开车过去接云飞镜,但发现云飞镜住的那个小区实在是集老旧小,脏乱差于一体,相当不像话。
这种不像话用一个词就能描述。王启航告诉云笙:“云飞镜这些年都是住在‘待拆迁区’的。”
“待拆迁区”在城市的最西,环境类似于城乡结合部,但是风气简直堪比贫民窟。
“待拆迁区”这个词来源于一个笑话——这么多年城市建设,它左右两边的地域都拆了,只有它不但没拆,而且违章建筑越来越多,越来越挤,里面的人还天天作着政府拆迁一夜暴富的春秋大梦。
云笙当然能够想到,那是一个怎样的环境。
拥挤、喧嚣、肮脏、贫穷、危险……这个词语本身就是一种苦。
他嗓子发涩,深深呼吸两次后,才能保持语调的平稳:“您继续说。”
王启航就又和他说了另外两件事。
他相信云笙已经从当初作弊风波里听出一些不对。
王启航只是个外校老师,对盛华的事说不出那么多,但至少两件事,他是亲身经历过的。
第一件是,云飞镜这样优异的学生,他去办转校时,竟然没受到任何阻拦。
当然,怀疑归怀疑,但话不能这么说。
王启航是表扬盛华校方非常大方从容,办事效率快,毫无官僚主义来着。
第二件事,就是他给云飞镜办完转学手续后,有两个盛华的学生尾随着他一直到了一中。
这两个人想要从一中后门翻墙进校,并且报警后发现其中一个身上带刀。
这一刻,饶是以云笙的沉稳冷静,瞳孔都不由得猛地一缩!
“您知道这两个学生的名字吗?”
王启航记性不错:“严铮青,陆纵。”
“……”
云笙不说话了,他迎着弟弟猛然转过来的惊骇面容,无声地露出了一个森冷的笑。
就是这些年和自己外甥往来不多,他也不是周靖那种凉薄的小人。外甥身边的朋友有几个,叫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好,情况我这边都知道了,谢谢老师。”
云笙跟王启航道谢,马上就要挂了电话。
偏偏就在这时候,王启航又想起了一件事:“云飞镜联考被诬陷作弊的时候,诬陷人的学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她说:‘——都是宋娇娇让我干的’。”
“……”
那一刻,云笛的脸色难看至极,景纤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而云笙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他再次和王启航道谢:“谢谢老师,多亏还能和您问问,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真是多亏了这位王老师。
宋娇娇是谁,王启航大概不清楚。
但是这屋子里的三个人,有谁会不清楚吗?
那个名叫宋娇娇的女同学,刚刚还在委曲求全地拿云飞镜的事情邀功,如今正被云外婆哭天抢地时搂在怀里呢!
电话挂断,云笛堂堂一个八尺男儿,竟然蹲下抱着头在地上红了眼睛。
“哥,那是咱小妹啊,咱们外甥女啊!”
不管周家怎么样,她都应该是云家的小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住在“待拆迁区”,转学时几乎是被盛华赶出来的,然后盛华原先的同学找上门来,身上还带着刀。
他周靖是个死人啊,周海楼是个弱智啊,竟然会让云飞镜被宋娇娇之辈欺辱若此!
不管校园暴力的事是不是真的,云飞镜总归都吃了那么多苦。
云笛抱着头蹲在地上,过好一会儿才缓过这阵心痛。他背过身草草擦了一把脸,没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神情。
他说:“那个宋娇娇,我现在就去把她……”
“不。”云笙阻止了他,他说,“先不碰她,里面还有点不清楚的事。表妹,你先把周海楼叫过来,我要审他。”
关于云飞镜在学校里的那些事,王启航没有断言,但是从一切蛛丝马迹里都透露出来的“校园暴力”……
盛华毕竟是周靖的地方,周靖找什么东西查起来方便,云笙却不能说查就查。
不过他虽然不方便查,却不是没人可问。
周海楼的表现,刚刚在客厅里就让他感觉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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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现在,周海楼被云笛一个耳光抽得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