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人员被组织找了谈话训诫一通,以后此事就此翻篇。错误是集体犯下来的,集体都要做检讨,个人就不追究了。
但是,招生政策仍旧不变,没有满两年的人不能按照应届毕业生的标准进行,还是被取消了上大学的资格。
大约是前面抓的人实在太多了,还有人惊吓过度,出了公安局就直接疯了,又被送去精神病院的。
所以这一回政策出来以后,居然没有人再去闹事。大家只能打掉牙和血往肚里吞,此事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权作是大梦一场。
田雨跟胡杨也呆呆的,他们都已经打包好了行李,也跟自己的同伴与朋友告了别,还做好了自己手上工作的交接。
结果一夕之间,居然又变了天。
比小孩子过家家还不如。
起码小孩子定好规矩,以后这一场游戏就必须得按照这个规则进行,否则其他小孩一定不跟你继续玩下去。
结果人家上下两张嘴皮子随便一翻,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你还不能退出。
田雨嘟囔着:“我也不要跟他们玩了。”
她觉得大学很不要脸也很没有骨气,跟她想象中的大学完全不一样。
他们县里头都敢推荐,凭什么大学不敢接收,不是说好了工农兵推荐吗?
对,大学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呢,他们把余教授赶出来了,这么好的余教授他们都不要,他们能是好东西才怪嘛。
她当初就不应该猪油蒙了心,脑袋发热去做什么大学生。
谁稀罕啊。
廖主任说的没错,那些瞧不起他们的大学,他们还看不上呢,他们要办自己的大学。
胡杨跟韩晓生也跟着点头,没错,大学没什么好稀奇的。
韩晓生乐呵呵的,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也不瞒你们,前头我可愁了,我这去上学得跑好远,让陈媛一个人待在这儿,我真不放心。”
陈媛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这人专门胡说八道,以前瞧着挺老实的,订了婚以后嘴上就没个正经。
旁边人跟着哄笑:“你不放心个鬼,该不放心的是陈媛。谁晓得你出去以后会不会在学校里头跟人家女同学拉拉扯扯的。”
韩晓生立刻举手讨饶,坚决强调自己是正人君子。
旁边的郝建国倒是笑着点头:“你不走挺好的,你们副食品店才刚上正轨,你要是走了的话,你们店里头更加没办法跟粮管所比咯。”
大家哈哈大笑,现在粮管所跟副食品店就跟比拼一样,动不动就弄出点儿新玩意,叫大家瞧了好多热闹。
还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专门坐了船过来,就是为了在街面上好好逛逛粮管所还有副食品店,多买点儿新鲜东西回家。
郝红梅认真地点头:“我们供销社被你们比下去了,后面我们得努力,好好加油,争取让社员同志们吃好了,还能用好了,这样才能精神饱满地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去。”
于是席卷全省的正治风波到了他们江县,相当诡异地偃旗息鼓了,就好比台风的台风眼,明明是中心,居然风平浪静。
没有学上的考生们谁都不曾闹腾,他们原本就觉得自己不够资格,现在不上就不上吧,想要学习的话他们继续在杨树湾一边学习,一边工作。
现在不是说将大学搬到田头工厂吗?他们也不差,他们是教育与实践相结合。
学生们白天上工,晚上学习,中间的课余时间还自发主动上工地帮忙搬砖盖房子。
这是他们的大学,他们亲手建设出来的大学。他们不讨好任何人,他们学了知识踏踏实实的,就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做贡献。
余秋看着大家伙儿又积极投入到生产劳动中去,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她很害怕经历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这些本来饱含热情的年轻人会自此丧失对生活的希望,从而自我放逐,最终造成无可挽回的人生悲剧。
比起这些年轻人,她因为自带穿越优势,原本就对这次高考报的期望值不高,所以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她只有一种头顶上那另外一只鞋可算是掉下来了。
从此这件事情就此拉倒,该干嘛干嘛。
就算明年还是老政策,推荐上大学又怎么样?他们有学校,他们可以自己办学。
与其忧愁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不如赶紧将杨树湾乃至整个红星公社,甚至全县的工副业办好了。
这么一来的话,学生们毕了业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反而成为农村的负担。
毕竟田地就那么多,他们必须得想办法产生附加价值,才能养得活这么多人啊。
别看他们江县现在人口不多,学生更是少部分。可是他们江县惜才爱才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有数的很呢。
中央大政策是一个方面,下面怎么执行又是另一本账。要不怎么从古到今都管地方官叫父母官呢?社会大环境改变不了,可日子到底能过成什么样,爹妈也是重头戏呀。
以后知青要下放,肯定优先考虑他们江县。
廖主任还特地分头找各个公社各个大队谈话,让这些基层干部的心放宽些。
知青不在他们的队里头干活,但同样也不分他们饭吃呀。
甭管,挂着名字就让他们在杨树湾呆着,饿死了也跟各个大队没关系。
再说了,人家在那儿学知识,学的都是有用的东西,学回头了不还能帮助自己呆着的大队发展吗?
再不济,就算他们不回去了,可是总有几分香火情在。
你们看着人家杨树湾搞得红红火火的,心里头实打实地羡慕,想去学。那有个搭话的人总比两眼一抹黑来的强吧。
都是社会主义兄弟姐妹,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应该互相帮扶。一个看一个不顺眼,斗得跟乌眼睛一样有什么好处?是能够让地里头的庄稼长得茂盛些,还是让水里头的鱼更肥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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