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这下子更加肯定,胡将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不是她妄自菲薄,她对中医基本上没什么研究,那针灸水平完全可以说是水货,何东胜都比她强多了。
不过她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只是表示谦虚:“叔叔您过誉了,我也是下乡以后才学的,水平不行,就怕治不好,反而让阿姨白受罪。”
胡将军脸上多了点儿笑容:“怎么会呢?你不要有思想负担,进去看看就好。不管治到哪一步,那都是命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暗淡了下来,看上去比去年农忙过后他去杨树湾看望儿子时又苍老了一些。
余秋没有说客气话,赶紧跟着进了屋。门一推开,她就瞧见了正对着门的床上,躺着个人。
余秋看不见对方的脸,因为上头挂了道帘子,直接遮住了患者的上半截,有点儿像导乐分娩室,帘子遮住产妇的下半.身一样。
只不过这道帘子,遮住的只有患者的脑袋。
余秋掀开了虚虚搭在患者肚子上的薄被单,瞧见伤口的模样,就轻轻叹了口气:“这是什么时候开的刀?是什么手术?因为什么原因开的刀?”
胡将军沉默着,没有开口,还是那帘子后面传出的人说话的声音:“癌症,他们说是直肠癌。我要死了,就是太痛苦了,不肯给我个好死。”
说话的人当然不是胡杨的母亲,就算胡将军突破时代局限,男男也生不了子。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岁数应当不小了。
胡将军立刻驳斥他:“你不要这么想,要是真想你死的话,也不会允许你开刀。”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要开这个刀呢。”帘子后面的声音听上去非常虚弱,“说不管我政治上的癌症,就先管我身体上的癌症。我看这是本末倒置,要是把我政治上的癌症治好了,我身体上的癌症,不用吃药开刀也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