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话音没落, 母猪就跪倒在地上哼哼出了声。
余秋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也不知道猪究竟是怎么用力的,一头小猪就被挤了出来,打个不恰当的比喻, 整个过程真的很像拉粑粑。
余秋头脑一片空白,她第一反应是要不要给小猪断脐?好像没有吧,她刚才没有看到猪倌给小猪结扎脐带呀。
那不管了,捏住脐带再说,好像是掐断的。
哎呀,这断掉的脐带是不是要消毒啊?
“赶紧拿碘酊来!”余秋慌的声音都发抖了。
何东胜手忙脚乱,好歹将医药箱里头的碘酊瓶盖拧开了。
余秋赶紧拿棉签蘸了碘酊给断掉的脐带消毒。
等到忙完这一切之后,她才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戴手套。
要死啊, 要是小猪发生感染怎么办?
余秋又手忙脚乱的给小猪清除口腔黏液。
小猪跟人应该都差不多吧。不管三七二十一, 确保有呼吸心跳才是第一要素啊。
ok, 很好, 现在赶紧给小猪擦干身体保温, 然后丢给母猪喂奶。
余秋催促收拾了碘酊就杵在旁边不知所措的何东胜:“快点把那盆麸皮拖过来。”
何东胜这才噢噢的叫唤着,用力将木盆挪到了余秋旁边。
余秋赶紧把刚生下来的小猪仔放进去,拿麸皮当成毛巾直接将小猪擦了一通。
她将拾掇齐整小猪放母猪肚子上时,突然间反应过来:剪刀,对的就是剪刀。
刚才猪倌用剪刀了,可是如果剪刀不是用来剪脐带的,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余秋赶紧扒拉出猪倌刚才用的那盒子器械。
等看到钳子的时候,她才猛的回过神来,对呀,是用钳子将小猪的牙齿剪断。刚生下来的小猪牙齿软,这个时候剪,损伤小。
等到后面长坚硬了,不仅剪起来麻烦,而且小猪喝奶的时候会咬伤母猪。几头小猪抢奶的时候,还可能会互相伤害。
余秋咬咬牙,抓着钳子就祸害掉了小奶猪的牙。小猪发出不满的哼唧声,直接趴在妈妈的肚子上,开始欢欢地喝奶。
余秋长吁了口气:“咱们应该在这儿竖个栏杆,大猪躺在里头,肚子对着外头,小猪就从栏杆的间隙伸进脑袋去吃奶。这样就是大猪翻身,也不会把小猪给压死了。”
何东胜点头:“这个倒是可以,咱们就在地上直接把栏杆竖起来。”
他看了眼母猪,迟疑道,“这胎就生一个吗?”
余秋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生孩子的是母猪,而不是人类,伦家不流行单胞胎,伦家一生就是10来只。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看母猪,母猪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又是一挣,接着掉下来的只小猪。
后面的小猪崽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就跟小鸭子跳水游泳似的,接二连三冒出了脑袋。
刚生下来的小猪娃比人的巴掌更大些,已经有模有样,剪掉牙齿,排成一列,直接就能趴在母亲的怀里头吃奶。
余秋瞧着它们就相信猪的智商,在动物当中名列前茅,瞧瞧这一个个的机灵劲儿。
她正要站起身,长叹一口气宣布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间反应过来一件事,母猪的衣胞还没有掉下来呀。
夭寿,可千万不要发生胎盘粘连甚至植入。
结果衣胞是下来了,却是连着子宮一块儿下来的。
余秋以前没给猪接生过,搞不清楚猪的胎盘跟子宮究竟长什么样子。她看到挂在猪屁股上那摊红红的东西时,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猪的胎盘长这样啊。
还是何东胜到底见过好几回母猪生小猪,直接惊呼出声:“子宮掉下来了!”
余秋这才回过神,妈呀没错,这堆红红的肉,就是猪的子宮。
要死了,这年头很流行子宮脱垂吗?她一个产科大夫碰上大肚子,子宮脱垂也就算了,为什么兔子生宝宝的时候子宮脱垂?为什么猪下猪崽子,子宮也跟着掉下来?
余秋手忙脚乱,现在该怎么办?把子宮缩回住肚子里头吧。
可是要怎么办,猪的子宮可不小啊。余秋慌慌张张的,先拿消毒液冲洗拖出来的猪子宮,然后琢磨着应该如何将子宮塞回去。
生完了宝宝,猪的产道也在回缩,这一坨肉挂在外头像是多余的一样。
眼看着猪在哗哗淌血,余秋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按照产后出血合并子宮脱垂的方案治疗再说。
缩宮素推进去,麦角新碱也打起来,红彤彤的子宮果然很快蜷缩成一团,只可惜还卡在外头,没有自己缩回去。
余秋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托着子宮送回去。
可是这样还不足够,余秋老担心母猪打个喷嚏或者是拉个粑粑,稍微用一下腹压就能直接将子宮挣下来。
她催促何东胜:“扎针啊,你赶紧给猪扎银针。”
生产队长满脸茫然:“扎什么针啊?”
“就是治疗子宮脱垂的那个针。”余秋简直要跺脚了,“你忘了吗?上次那个生孩子的大肚子,子宮掉下来的那个。”
何队长被吼得满脸委屈:“我不知道猪身上的穴位长在哪儿啊。”
人和猪又不一样,他哪晓得该怎么扎银针。
余秋崩溃了,狠狠地瞪了一眼何东胜,不是说中医连人带牲畜一并治疗吗?到了关键时刻,一点儿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