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妇产科病区,余秋龇牙咧嘴地转移到值班床上,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痛死了,浑身都痛,胳膊肩膀后背屁.股膝盖还有两只手都痛得要命。
余秋都佩服自己,她到底是怎么撑过那台手术的?她要不要写篇通讯稿好好表扬一下自己?她这精神,差不多可以赶得上白求恩了吧。
何东胜在边上示意她翻身躺过去,他给她扎针:“十个白求恩都不止了。”
起码白求恩看病救人不会挨劈斗。中国人民都感谢他。
真是帮丧尽天良的混账!
外头的喧闹声不断,夹杂着叱骂与哭闹,还有人追逐的声响。那声音隔着墙与窗户穿进屋子来,无端增添了滑稽与荒谬的意味。
余秋轻轻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她曾经为了一己私念,庆幸这个荒谬时代的存在。现在,她终于切身体会到其中的可怕了。
看,谁都别想只享受红利而不付出任何代价。
外头的喧哗声不断,何东胜一边捻着手上的银针,一边安慰她道:“会好的,肯定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脑子还没糊涂的人心里头都有本账,孰是孰非,大家都清楚。”
余秋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何东胜的话。她只觉得累,累极了,她真的很想好好地睡一觉。因为睡着了,她就可以忽略掉身上的疼痛。
然而,哪有那么美的事。她正迷迷糊糊的要沉入梦乡,外头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哀嚎的声音。
然后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接着整个医院都响起了李伟民的叫喊:“哎呀,腿摔断了,天呐,这可是开放性骨折。”
他扯着嗓子喊,“余秋,这个翻墙摔断腿的咱们管不管?”
大门被家长跟自发组织的护卫队拦住了,斗志昂扬的□□就翻墙,结果摔断了腿。
余秋也扯着嗓子吼回头:“管!自己拖去开刀。”
多好的锻炼机会,旁人还要畏手畏脚呢,这个完全可以大着胆子上。
李伟民这会儿胆子倒是小了,又在下面愁眉苦脸地喊:“我不敢啊,这伤得太厉害了。”
余秋冷笑:“随他们自己,不想治就自己走,想治就开刀,生死有命!了不起就当个大体老师,也是为祖国医疗卫生事业做贡献了!”
李伟民总算没问题了,何东胜却满是疑惑:“大体老师是什么?”
余秋侧过脸,阴沉沉地笑:“解剖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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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在卫生院养了整整三天伤, 直到能自己端起碗来吃饭了, 才敢跟着何东胜回杨树湾。
没法子,这要是让胡奶奶看出来她挨过劈斗, 遭过捆绑, 胳膊还受了伤,老太太能心疼死了。
何东胜稀奇:“你还有怕的呀?”
他瞧着瞧小赤脚医生胆子大得吓死人。
余秋朝天空翻白眼,年轻人,你懂什么呀?为什么都说苦口婆心。老太太们的那颗心哦, 明明是在苦水里头泡大的,却又暖又软和, 只晓得心疼别人, 哪里能随随便便刺激她们呢。
没看到穆教授从工人医院回来时瞧着她胳膊就直接掉下眼泪来了。
明明老太太当年自己挨□□时,什么双臂吊在横木上“坐飞机”, 跪在碎碗片碴子上听训斥, 鞋底抽面颊,浓痰吐脸上等等等等,各种恶毒的折磨人方法她都遭受过,谁也没瞧见过她掉眼泪。这会儿,她却为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小赤脚医生的遭遇痛哭流涕,伤心得不能自已。
余秋当时都吓到了,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太太。她从小到大活得有点儿粗糙, 其实很害怕自己会对不起别人给她的好。
现在要面对胡奶奶也是, 唉, 万一老太太再哭怎么办?
余秋郑重其事地告诫何东胜:“到时候你见势不妙, 可千万得帮忙好好劝着。我奶奶眼睛不好,不能再哭下去了。”
当年她家里人饿死的时候,她哭得太厉害,伤到了眼睛。
何东胜赶紧点头:“我会留心的,不过你也是,胳膊还没好呢,别急着写东西。”
余秋不着急才怪,她现在真是怀念死了语音码字。就算错别字一堆,也总比她现在不能动手写字来的强,再不济,有个磁带录音也行啊。
她倒是想抓个小秘书过来帮她做笔录。可惜每个人都忙得要死,就连陈敏现在也被带着学习剖宫产了,哪里能够分得出空来?
余秋琢磨着,不行的话,他就得当回周扒皮,好好压榨宝珍的潜力。
以后小宝珍每天晚上就乖乖过来给师傅当秘书吧。嗯,顺带着还能给师傅暖被窝,这个想法很不错。
何东胜看她笑容古怪,忍不住开口问:“你想干嘛呢?”
“没什么,我是觉得现在晚上有灯了,可以考虑给宝珍上上课。”余秋煞有介事 “我把宝珍带出来了,以后大丫二丫,就靠师姐来授课了。”
何东胜笑了起来:“你倒是会省事,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你哪里忙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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