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主任话也不能说,只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在秘书足够贴心,立刻板起脸来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旁边的人立刻七嘴八舌控诉起周国芳的罪行。
有的说她是反动派特务,潜伏在邮局里头,窥探格命群众,收集机密,好传递给她的上级。
啊,说不定他们一家都是反动派。难怪粮管所出来的米吃的人肚子痛呢,肯定是反动派投.毒陷害格命群众。
有的说她是反格命分子,假造黄色信件污蔑格命干部。写得如此栩栩如生,情节如此龌龊,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干的事。
周国芳吓得不轻,立刻揪住余秋,一个劲儿的嚷嚷:“我没有,是这个黑五类的狗崽子污蔑我。”
廖主任气得不轻,赤脚医生是黑五类的狗崽子,他这个刚让赤脚医生做了手术的格委会主任又算什么?
秘书被众人吵得头晕,倒是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事情的导火索是一封信。
“信呢,信在哪儿?”
余秋心中暗暗叫苦,刚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都没来得及直接将这封信毁掉。
结果现在就被眼明手快的人直接从她白大褂口袋里头掏了出来,送到了格委会秘书的手上。
余秋心中一声哀嚎,感觉这件事情不知道应该怎样收场呢。
结果没想到格委会秘书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子上,的确不是凡人,他居然能够迅速跳过缠绵悱恻的表象,直击格命斗争的内核。
“以貌取人是资产阶级的爱情观,我认为这个观点不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好啊!编出这样的信来害人,可见自己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
秘书愤怒地挥舞着手上的信纸,厉声呵斥,“污蔑格命干部,其心可诛!我看你就是狗急跳墙,刚才就是想谋杀廖主任。”
余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真要给这位秘书鼓掌。论起发散性思维,他简直就是个中翘楚!
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周国芳吓得立刻瘫倒在地上,一抽一抽起来。
周围人立刻散开,不少人扯着嗓子喊大夫。
王医生满头大汗,茫然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啊,我没见过这样的病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余秋身上。
余秋满脸无辜:“我也不会。”
她一个黑五类的狗崽子,上赶着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抽就抽呗,自行缓解了拉倒。
她一妇产科大夫,不该超出诊疗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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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收获
王大夫看着周国芳抽了半天也不见停下来, 心里有些发慌, 悄悄拉余秋的胳膊, 给她递眼色:“咱们要不要想想办法?”
余秋满脸无辜:“我能有什么办法呀?我就是一个赤脚医生。周会计应该更加希望去县医院或者市医院看病,要不你们想办法弄个车把她送过去吧。”
“送个屁!”格委会秘书脸色铁青, 伸出手指头狠狠戳向周国芳的方向,怒气冲冲,“我们伟大的领袖都说赤脚医生就是好!她倒是见解比主席都高了?”
妈呀,这话简直诛心, 可怜周国芳在地上抽搐得更加厉害了。
王医生可怜巴巴的:“咱不能光看着她这样啊。”
余秋叹了口气:“不用管, 癫痫发作就是让她自己慢慢地过去。其他的干预措施搞不好反而造成二次损伤。”
王医生明显没有余秋的淡定,他眼巴巴地盯着墙上的钟。
时针每走一格, 他的心就颤抖一下。这都过了快20分钟了,周国芳还在抽啊。
这究竟要过多久啊?
余秋当成没看见。
一直到格委会的秘书都不耐烦的时候,她才走到周国芳身旁, 蹲下来冲她喊了一声:“哎呀, 抽得这么厉害呀, 那恐怕用药也没效果了。算了, 我给她抽个脑脊液送化验吧。唉,好像没有麻醉药了, 先凑合着穿刺吧。再不行的话就只能上电击了,电一下说不定就能好。”
妈呀, 这话简直就是灵丹妙药, 原本还抽抽个不停的周国芳居然神奇的慢慢停了下来, 好了!
天啦!这可真是确凿的罪证。此人为了逃避人民群众的审判, 居然公然装病,简直在侮辱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
王医生也耷拉着脸,觉得周国芳实在太过分了,他都吓得够呛,结果这人居然弄虚作假,没病装病。
余秋觉得周国芳有点儿委屈。这还真不是她装出来的。准确点儿讲,这就是人在压力过大的情况下发生的假癫痫。
刚才自己吓了吓她,周国芳在本能反应下停止了抽搐,这也算是一种自保反应吧。
可惜格委会领导并不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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