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红惊讶地看着青阳半透明悬浮在空中的灵体,睁大眼睛问道:“你是谁?”
他微微一笑:“我是青阳。”
“哦,是你!”棠红兴奋道,“原来你没死,太好了!”
青阳觉得十分有趣:即使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部下,例如何正方,见到他没死之时,都是惊惧大于欣喜,而这个小姑娘,竟然将她的情绪表达地这么热烈。
他问:“我没死,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棠红理所当然道:“他们说你是大荒最强的人。
等我晋升为了元婴,肯定也是要与大荒最强的人打一场的。”
青阳道:“我不能与你打。”
“为什么?”
“我现在……”青阳停顿一会儿,“是一个剑灵。
我已经拿不了剑了。”
“哦……”
棠红歪着她的小脑袋瓜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那等你修炼出身体不就能够拿剑了?”
青阳道:“剑灵不能够修炼身体。”
棠红道:“那用泥土给你捏一个,你住进去。”
青阳失笑:“大荒没有这样的泥土,倒是传说中有一种娲皇土……”
说着说着,他的神色忽然顿住。
他与玄离对视一眼,玄离显然也想起了这传说。
相传女娲造人时,捏的第一批人,用的是洁白如雪、细腻如粉的娲皇土。
故而这第一批人的身体,能够承载任何的灵体,还被女娲钟爱地赋予了各种天资。
若是能够找到这娲皇土,青阳被天劫劈的奄奄一息的残魂就不必寄居在这青阳剑中,而是可以重新拥有自己的身体,甚至拿起剑,重新修炼。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棠红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又问道,“为什么他没时间去救我师姐?”
一提起林拙,玄离就抿了抿唇。
他心中忽然堆满了无处发泄的愤懑,他拿起青阳剑,又开始练着简单重复的剑招。
这种与林拙失去联系的焦灼整日整夜地折磨着他,让他唯有不停地练剑,才能驱逐。
他心中的情绪越是激荡,他挥出的剑意就越是慷慨激昂。
棠红更奇怪了,她问青阳:“他怎么突然就练剑了?他还没回答我呢……”
青阳叹息道:“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他。”
若不是他强行让玄离接任了这剑君之位,玄离此时本该无拘无束地陪伴在他心爱的姑娘身边。
他与棠红道:“他如今是新任的青阳剑派剑君,还有五天,就是他的继任大典。
我的两名弟子,存康与凌炀,对于他继位这件事情都十分不满,他们将会在继任大典上与他比拼。”
“若是输了,他便无缘剑君之位。”
“剑君……”一听到比拼打斗,棠红就热血沸腾,“剑君是青阳剑派最强的人吗?”
青阳道:“是。”
棠红道:“那我也要当剑君。”
她对剑君背后的地位与权势都没有概念,只是天然地向往着强者之位,她道:“我也要当最强的人。”
青阳看着她跃跃欲试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了许久以前,他收存康与凌炀做弟子的时候。
那时候,现在是元婴真君的他们,还是两名十几岁的少年。
这两名少年也对他说:“师父,我想成为剑君。”
但在当时,除了对变强的欲望之外,青阳分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更多对权势浮华的向往。
他们向往那一剑惊天的气魄,他们更向往那万人之上的顶峰。
可棠红,她的眼中,全然只有变强之心。
那是一种纯粹的、赤诚的,对于剑道和修炼之道的渴望。
并非因为年纪小才不谙世事,而是因为真心的喜爱,才捧出了自己的一片心——此等剑心,无须打磨,便熠熠生辉。
棠红在剑道上,是一名真正的天才,不仅天生剑骨,甚至还有天生剑心。
若她起步,必将一日千里。
“你可以。”
从不轻易与人下定言的青阳,忽然开口对棠红道:“只要达成一事,你便可以。”
棠红问:“什么事?”
青阳道:“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