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您不用担心,北边这几州的境况已经比从前要好上不少了,王爷入京之后派人四处安顿流民,还地给他们,还减免了赋税,今春这几个州的收成都不错,总会好起来的。”
祝雁停平复心绪点了点头:“这些人你派人将他们送去当地官府吧,就地安顿了,若有真正穷凶极恶的不必放过,其他人便算了。”
亲卫领命去办事。
祝雁停再无睡意,抱紧因害怕而缩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的珩儿,慢慢抚着儿子的鬓发,忆起从前之事,轻闭了闭眼。
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若说一点遗憾都没有自然是假的,那日屈烽说可惜当年皇后留下的那个不是他,他心里其实一直也有这样的念头,到了今时今日,忽然就释然了,那个位置,他未必就能做好,至少,比起他自己,他更相信萧莨。
之后的路途,祝雁停愈发谨慎,再不敢与流民有任何接触,总归他哪怕把车队里的东西都送了,也救济不了几个人,要救这些人,从来不靠这样的法子。
从圣京到景州,两千多里的路程,车行得慢,中途为着安全起见还特地绕了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月,四月下旬盛夏之时,才到达景州。
一到了景州城外,憋了多时早就按捺不住的鹦鹉撒欢从车里飞出去,嘴里嚷着“憋死俺了!憋死俺了!”,第一个啄了奉命来接人的萧莨的部下的脑袋。
祝雁停在车里低呵:“大嘴巴,回来!”
那被他取名为“大嘴巴”的鹦鹉怏怏飞回,但不肯再进车里,蹲在车顶上,斜眼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位参将。
对方气得吹胡子瞪眼。
萧莨的这一众部下对祝雁停的观感都十分微妙,毕竟当初在下幽城下,他们都亲眼见到祝雁停是如何抱着珩儿上城楼,威胁戍北军退兵又射伤了萧莨。但如今萧莨都不再提从前,这回祝雁停又因劝退屈烽有功,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但也只有面上的客气而已。
车里的祝雁停缓声道:“有劳将军特地出城来接,这鹦鹉顽皮,与将军逗笑的,还请将军海涵。”
那参将憋着气道:“郎君说笑了,末将怎会与一只畜生计较,还请郎君与世子这就随末将进城,别让王爷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