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没什么。”

“你二哥都与我说了。”

萧荣猛地抬起头,瞬间红了眼眶:“二嫂也是帮他来劝我,叫我不要冲动的吗?小姑就这么枉死了难道我们就不追究了吗?就因为他是皇太弟?!”

“你想怎么追究?”祝雁停不答反问。

“自然是要叫下手之人血债血偿!”萧荣咬牙切齿。

“证据呢?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能查到的那一点线索都是七拼八凑出来的,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怎么证明小姑是中了毒,又怎么证明是皇太弟的侧妃下的毒,且皇太弟是知情的?”

被祝雁停三言两语问得哑口无言,萧荣用力攥紧拳头,满腔愤恨无处发泄:“不是他们还能是谁?!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祝雁停神色平静,未有回答,顿了顿,突然岔开话题:“赵府那边如何了?”

萧荣心头喷涌而出的怒意生生被压下去,噎了一瞬,心神恍惚道:“赵允术的妻子已无大碍,据说是他后宅的一个妾侍干的,那女子也是落魄书香门第出身,不甘心做妾,起了歪心,在外头被人教唆蛊惑,买了那药,卖药之人跑了,那侍妾已经被拿下送官了。”

这些本是家宅丑事,不过事发那日萧荣刚巧也在赵府,多少听到了一些。

祝雁停面色淡淡:“后院之人一多,便容易家宅不宁,寻常官宦家是如此,储君府亦是如此,但至少,赵家人有良心,愿意护着那小娘子,不比得咱们这位储君殿下,将丑事牢牢按下,叫蛇蝎之人依旧过得逍遥快活,日后皇太弟登基,她少不得还能混个贵妃做做,就是可怜了小姑,到那时谁还记得她。”

“她凭什么!”萧荣怒意又生,瞪着双眼,牙齿咬得咯咯响,“若当真是她害死我小姑,凭什么她便能活着享受荣华富贵!我小姑却要一尸两命无处伸冤!”

“就凭她是皇太弟最宠爱的女人,”祝雁停轻声一叹,“皇太弟护着她,她纵有千错万错,旁的人也说不得她什么。”

萧荣的眼中泛起血丝,恨得几要滴出血来。

祝雁停轻拍他手臂安抚他:“你也别太激动,我知你心里气恨难受,你二哥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倒不是我偏袒你二哥,你总得为整个国公府想想,贸然去与皇太弟讨公道,能讨得到吗?”

“讨不到也得去讨!”

祝雁停微微摇头:“你别傻了,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公正的事情,谁叫他是储君呢,日后他做了皇帝,萧家还能与他对着干吗?萧家世世代代效忠陛下、朝廷,受过的委屈冤枉又何止这一件,萧家想要一直这么太平安稳着,有些事就必须得忍,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便是你伯父和大哥,也绝不会同意你去与皇太弟硬碰硬。”

“萧家是明哲保身,所以从不参与那些朝堂党派争斗,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任人鱼肉之辈!”萧荣嚯地站起身,赤红着双目往后退了一步,咬着牙根道,“你们都不去为小姑讨公道,我自个去!出了什么事我自个担着!”

祝雁停头疼地伸手想去拉他:“阿荣你冷静点,我并非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萧荣甩开他的手:“不必了!你与二哥都是一样的,你们怕事,不想招惹皇太弟,我不怕!我就算是死也得为我小姑讨个公道!”

萧荣再听不下任何话,转身拂袖而去。

“阿荣!”

待到脚步声渐远,祝雁停才敛去面上忧色,随手扔了颗蜜饯进口里,嘴角扯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阿清上前为他换了杯温水,祝雁停淡声问他:“那卖药之人,可料理了?”

“郎君放心,已经永远开不了口了。”

祝雁停神色一顿,又叮嘱他道,“叫人去与兄长说一声,从今日起派几个人盯着萧荣,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随时都来与我说。”

“小的明白。”

加了蜂蜜的温水送至嘴边,尝不出什么味道来,祝雁停神思不属,目光转向窗外,春日繁花似锦、莺啼燕舞,正值好时节。

可惜,这国公府里,是注定安生不了了。

第32章 火上浇油

沅济寺。

衣着华美的贵妇人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发现她身处于门窗紧闭的寮房中,惊恐地瞪大双瞳,下意识要喊人,被塞了棉布的口中发出的只有“唔唔”声响。

一个时辰前,她带着婢女来庙中上香,离开时穿过一段林荫曲径,被人敲中后颈失去意识,再醒来便已在这里。

房门忽地洞开,一双黑色短靴踏入门内,有人自门外进来,待到看清楚来人模样,妇人忘记挣扎,眼中只余愕然。

萧荣眼瞳微缩,神色复杂地打量着面前的妇人,片刻后,他抬了抬手,让人取出她口中棉布。

“晴姐姐,……好久不见。”

妇人怔怔望着他:“荣郎君,为何是你?”

“抱歉,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你请来,”萧荣低下声音,“我有些话想问晴姐姐,还望晴姐姐能如实回答我。”

“荣郎君想问什么?”妇人声音颤抖。

“……我小姑,她是因何而死?”

妇人一怔,蓦地红了双眼,回神时已泪流满面。

她本名姜晴,是先慧王妃身边最得用的大丫鬟,萧荣幼时与他小姑最是亲近,亦十分喜欢她,一直喊她姐姐,后头她随慧王妃出嫁,慧王妃去世后也一直留在储君府,再后面被祝玖渊收房,成了储君奉仪。

虽是储君府中最低一等的妃嫔,但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亦是穿金戴银、粉脂满面,贵气非常。

掩面哭了一阵,姜晴哽咽道:“荣郎君,我若说我从未有过贪图富贵之心,你信吗?”

萧荣不答,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姜晴咬住唇,眼中浮起恨意:“王妃死的蹊跷,她嫁人之后虽过得不痛快,但绝不至于身子差到那个地步,她是被人害死的,可我一点证据都没有,这些年我留在储君府,还爬上了皇太弟的床,为的只是想将事情查清楚,替王妃报仇!”

“那你查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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