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喵……喵呜……”

欸?大晚上的阿铁和肥仔怎么叫得这么凶?

杜泉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它们的声音来自“3号院”和她住的9号小院有一段距离,位置更偏,格局和她那边一样,南北各两间房,许是太久没人住,四周都是半人高的杂草,风一吹便成片地晃动,在远处看倒像有人立在墙根儿呢。

她这几日被牡丹缠上,打心底还是有些怕的,尤其知道那人还会下蛊,虫子蛇蚁,这是她这辈子最怕的东西了。她宁愿得罪的是泽秋,好歹那几鞭子打下来过几日就好了。

过了会儿,里头的叫声停了,杜泉站在门外有些犹豫,这院子颓败阴森,里头散发的味道也有些刺鼻,阿铁它们大约就是淘气贪玩,应该也没什么事。她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现在是惊弓之鸟,看哪儿都有鬼,呼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可她刚走了两步就听着里头忽然出现“砰砰”的声音,夹杂着阿铁的惨叫和肥仔的嚎叫。

她管不得那么多,拨开小路两边的草就把那扇门踹开,这一脚力气太大,结果门没锁,她直直地扑了进去,幸好地面是湿土,她掉下去也没摔坏。

“呸呸”吐掉沙土,她赶紧爬起来,阿铁又惨叫一声,她抽出匕首攥在手上,就往声源处跑去。

声音在院子靠里的屋子里,半间小屋,窗户被木板钉着,上面贴着符纸,还有一道道血印子,像是人手抹上去的,颜色极深应是凝固了许久。

“刺啦刺啦”杜泉拧眉往黑暗处仔细看了看,就见肥仔此时浑身的趴在门上,此时两只爪子用力的挠着木板,口中“呼呼”的低吼。

“肥仔,这是……这是怎么了了?”

她吓了一跳,扑过去将肥仔抱起,它的两只爪子上的指甲都掉了,血淋淋的。可眼睛中那两团绿油油的光却依旧盯着木门,仿佛里面有多凶狠的东西。

“砰!”

门上被狠撞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被甩在门上,肥仔炸毛,顿时跳起来又呲着牙怒嚎。杜泉察觉到不寻常,紧紧捏着匕首,用力向门上撞去,一下两下,她透过门听到阿铁无助的叫声,动作更大力,只听着哐当一声,门顶挂着的八卦镜掉在地上,连带着一根手指粗的锈铁钉。

她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可阿铁在里头她又不能不管,于是贴在门缝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条条密密麻麻的红绳,将门框紧紧黏在一起,她听到阿铁的呜咽声,拿出匕首便将红绳割断,并且释放凤影钻了进去。

里头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有点像女人的惨叫,难道这里就是囚禁那些魂器女子的地方?可是阿铁跑进去做什么?是什么厉害人物,竟把阿铁打得吱哇乱叫。

凤影在里头一顿穿梭,回来后又缠在杜泉手腕上。而此时这屋子的门锁掉在地上 ,哗啦一声,同时,她感觉似乎有什么束缚也跟着被毁了。

“唔……”一股混合着恶臭的阴寒之气从门缝里冒出来,伴着一声低沉的叹息,像是弯久了腰的人忽然站起身子,舒坦地叹了口气。

杜泉僵着手后退,她低头找肥仔,见它闭着眼倒在一旁,就像是忽然被抽干了精气,她放低身子将它抱起,它只很轻地呜呜一声。

“阿铁?”她试着唤了一声。

门内没动静,她又大着胆子用匕首推了推门,喊了声:“阿铁!”里头有木板咯吱响动,她连忙问:“有人吗?”

窸窸窣窣地声音从门内传出,门缓缓张开缝隙,连接在门框上的红线像被风吹得伸了出来,像一条条没了生命的蚯蚓。

她盯着那条缝,看到了两只手指,漆黑的指甲苍白泛青的手指,它很慢地探出来,手背,手腕……门缝逐渐开大,杜泉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她看到门口地面上的符纸。

“糟了,这里头……”

怕是有邪物!

她回过神抱紧肥仔就要逃,可身后的门却忽然大开,那只手臂像是两条竿子快速向她的背心抓来,凤影窜出堪堪挡了一下,那东西仅仅缩了一下就又缠过来。

杜泉不得不转身应对,手上的黄铜匕首在她手中灵活的转动,将那东西逼得再难进一步,这样的举动激怒了里头的东西,杜泉边抵挡边退,夜色中她只看到两条舞动的手臂从屋内伸出来想抓住她。

赶紧跑,快逃!她极度紧张着,避开那两只手臂径直往门的方向扑。她卷起一只铁笼子摔到那屋子里,哐当一声,那手臂忽然停下,杜泉刚松了口气,脚腕上忽然一紧。

“嗖”有条蛇尾缠住了她的脚,用力往那屋子拖。

杜泉被拽倒,无处着力胡乱扑腾,却像是死狗一样被拖往那间黑漆漆的屋子里,那东西力道之大,她真是半分都挣扎不动。

“救命,银九!”

她大喊了一声,双手紧紧攀住门框,和里头的东西僵持。而这一声“银九”似乎让那东西愣了一下,竟停下动作,杜泉立刻招来凤影,抓在手中顺势向脚腕出狠狠扎了下去。

凤影此时如刀,柔韧锋利,刺破那蛇尾溅出一股臭血。

那邪物疼得回过神,嘶喊了一声,却缠得更紧,蛇尾疯狂甩动。杜泉被臭得发晕,挥着手臂乱刺,黑暗中她也不知道那东西的身体究竟在哪儿。

“砰砰”她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在墙上,复又扔到地上,摔打着,骨头都快碎了。

她咳出一滩血,五脏六腑像被刀子生生挖了出去,疼得缩成了虾米。手上的力道渐弱,无意间伸展手臂竟摸到了一团毛,她赶紧抓在手里,就听到阿铁委屈地“呜”了一声,这一声又让杜泉清醒了几分,她紧紧抱住阿铁,耳边辨别那东西的位置,“呼哧呼哧”的气息声来自她背面,适应了黑暗后她隐约看到一个影子蜷在墙角,像只壁虎,又像蜘蛛。

手上凤影被她的血染红,竟泛起了火光,她蓄积了所有力气,怒吼:“凤影,杀!”

凤影像枚火箭冲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东西身上。

“啊……啊……”

动物和人的声音交杂,发出凄厉的声音,杜泉来不及多想手指环绕,与凤影心念相同,它变成火环将那邪物的脖子勒紧,火烧得难受,有了烤肉的味道,那那邪物总算松开了杜泉。

这时候,根本不能松懈,杜泉狗刨似的将阿铁刨在怀里,就往门口退,那东西执着得很,两只手臂抠着凤影,竟张牙舞爪地俯冲过来,杜泉回头看了一眼,便和那邪物的眼睛对上。

火光之中,她看到一张人脸,褶皱的皮肤,没有眼白的硕大眼睛,呲了一排尖牙的大口,奇丑无比,和姬无命竟有几分相似。一截人身,丰盈的胸部,腰下却延伸出一条蛇尾,四肢还在,只是比正常人的更细更长,像折了螳螂腿安在身上了,银白的发团成一片,像一块被压扁的棉花。

这是什么怪物!

这一愣神间,那东西已经到了近前,她没来得及躲,俯身将阿铁压在身下,自己却被那东西一巴掌拍在了背上,身子轻飘飘飞出去就撞到了门框上,“砰”的一声,杜泉只觉得自己脊梁像是被折断了。

手脚无力,这下不死也要瘫痪了,也不知银九到时候肯不肯费力救她。

她掉下地上,蜷缩在那里想了一下,竟笑出声。

那邪物一手抠着脖子上的凤影,手被烧得血淋淋也没送开,一只手伸出来要抢杜泉手里的阿铁。

杜泉混混沌沌,摸到楼月生给的发卡,将尖头刺在那邪物手腕上,蝶影并无异常,只能说明……这东西身上没有邪气,发卡几乎是只扎破了一层皮,被那邪物夺过来就扔了。

腰间的铃铛也安安生生,陆吾也不可能来救她。银九是不是病得厉害,忽然间她似乎又回到以前了,孤身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依旧将阿铁抱得很紧,低头一口咬在那邪物手腕上,臭血流到她嘴里,那些不耐烦地甩开她,她又爬回来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