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玉如今脸上早已见不到那晚的狼狈了,他见赵从军垂头丧气,佯装不解道:“婶子打赵香同志了?我不是说算了吗,许是赵香同志自己落了水也不太清醒。”
“我也是这么说的!”赵从军激动道,然后想起他娘王春华同志被小妹掀翻躺在地上好半晌才醒过来,又黯然地垂下头。
那一晚,赵小妹突显神力后就怂的躲床底不敢出来,王春华醒来后捂着脑袋就要把这个敢打自己娘亲的傻子揍死,被赵队长拦在屋里哄了半天,才消了气,谁知气是消了,人却半夜又哭了起来,说自己生了个傻闺女就算了,哪想养到这么大,居然养了条白眼狼,连自己老娘都敢打了。
王春华同志边哭边埋怨自己,话里还夹杂着那么一丝委屈在里面,赵队长想到自己媳妇为这个家劳累了小半辈子,其中的辛苦不必说,那颗原本碍于丫头是个傻的而有点柔软的心硬是被王春华同志哭硬了。
这才导致他小妹被关在家里一关就是半个月。赵从军每天经过偏屋看着小妹望着他渴望的眼神,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才想找到宋书玉头上来。
可他不知道,这宋书玉才是个大坑。
第10章
等宋书玉一伙人将几亩地点完,烈阳高照下大家伙身上的布衫已经湿透,紧实地黏在后背上。
几个年轻的知青蹲在地头的老树下,兴高采烈地问着赵从军过几天挖河的事。
听说龙安镇这几年每年都要组织各个村子挖河道,他们去年来的时候正好错过了。这群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喜欢凑热闹的年纪,前两天一听说村里要组织挖河,一个个都一扫之前的蔫样,兴奋起来。
就连一向不关心这些的宋书玉都靠在一边的树干上,手里颠着草帽,有意无意地看着赵从军。
“听说咱们男人跟往年前辈们打仗上前线一样整天在那挖河,婶子她们这些女的负责送水送饭?”
“我还听说白天晚上就在边上扎了帐子,咱们下工就直接睡那,不能回家的,是不是这样啊从军?”
有人苦恼:“那咱们洗澡咋办?总不能一直臭着吧?”
赵从军笑着看了几个人一眼:“你们从哪听说的?这大热天要不给回家洗澡,总不能大家伙都跑河里吧?而且只有镇上挖大河道的时候咱们才得住在工地上,不过开工前工地上什么都搭好了,不怕没有地方洗澡。”
江斯齐:“咱们今年不是去镇上挖大河道?”
赵从军摇摇头:“我听说今年咱们村只负责咱们河西这一块,到时村里要在山边那块搭些土灶煮大锅饭,就不用咱们白天跑来跑去,太浪费精力。所以到时候赵队长会给咱们排夜班,每晚都要有人在那看着。至于挖河这体力活当然要咱们男人来,我娘还有婶子她们负责用平车推土,队里其他姑娘还有你们院里那些女知青就负责给咱们煮饭送饭。”
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几个年轻知青没受过挖河的摧残,听赵从军这么一说,居然还有点跃跃欲试,特别是个别个对院里一些女知青有意思的,这不,大好的接触机会来了!
赵从军想起去年挖河的那段日子,并不想打破他们的幻想,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也得你到时有那个精力想才行。
几个人还在那畅想,宋书玉的脸色却有点差,他之所以到乡下插队多数是有躲清静的意思在里,这人从小娇生惯养,这二十年来做过最累的活也就是在这河西村种地了。
这会一听说要一整天雷打不动地挖河,有时值班还不能洗澡,宋书玉当即戴上草帽往村里走,解远洲好笑地跟在后面。
你说宋书玉这人吧,说他懒受不了累那也不是,插队前,宋家大哥每天早晨傍晚拎着他跟部队一块训练,解远洲也没见他说过一个不字,估计还是受不了脏,也不知从哪养的习惯,有时比那些女同志还讲究。
解远洲心里念叨几句,也不敢说出来,他可没忘记这人再讲究,也是个男人,还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结果两人还没走几步,就见前面一个拎着木篮的女同志往这边走来。
赵从军和后面几个知青看到人后,脸色都有点怪。几个知青是因为认出来这人是之前宋书玉从娄国立手底救下的那姑娘,这英雄救美,自古以来都相当具有话题性。赵从军脸色怪异却是因为见到这人想起了自家和宋书玉的另一个梁子。
见人走近,有胆子大的知青当场起哄,把那姑娘脸臊得通红。
何秀秀走到宋书玉面前,羞怯地看了他一眼道:“宋知青,上次那事,一直没来得及谢谢你,正好我娘让我给我爹送些水,我爹说你在这边让我过来送点水给你。”
女同志模样秀气,虽说比不上赵家那傻丫,但胜在说话细声细语,裹着粗布衣裳都可见身段玲珑,是个像水一样的姑娘,难怪娄国立那孙子会做出那种事来,解远洲啧啧转过头,却见宋书玉一脸仿佛此时才认出这人就是自己上次无意间救下的姑娘的模样。
宋书玉:“何叔上次到镇上看我时已经道过谢了,麻烦你跟何叔说一声,不用再给我送水来。”
见到这人,宋书玉想起自己额角的疤从何而来,再想起谢老女士的信,心里压下去的那团闷气又浮起来。
而余光里出现的那个人,活蹦乱跳的样子,仿佛一根导火线,兹的一声就把那股气体点燃了。
赵从军欣喜地看着跑过来的小妹,惊讶道:“小妹,你怎么来了?!娘给你放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因为审核时间,等下周录入,我再去前面捉虫,抱歉啊。
第11章
“小妹,你怎么来了?!娘给你放出来了?”
什么叫娘给你放出来了?几个知青听到这话,对了个眼神,心道村里之前传赵家把这傻子关家里还真是真的,怕是这傻子上次跑丢把赵队长一家给吓住了,怪不得这些天没见这傻子去找胡文瀚。
赵从军问完,才想起来这宋书玉还在一旁呢,担心小妹会做出什么举动,赵从军忙上前挡住鱼香的视线:“娘怎么让你过来的?还是……”他放低声音:“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这要是偷跑出来的,怕是回家又跑不了一顿揍,他娘王春华同志最近的脾气可不就跟□□似的,一点就炸。
鱼香没反应,赵从军这些天也习惯自己妹子不说话了,他看着鱼香,却发现自己刚才似乎是多此一举了,因为自家小妹非但没再像之前那样扑倒宋书玉,甚至都没有瞟他一眼,反而盯着站在宋书玉面前的何秀秀不放。
那种目光,就是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你,也不说话,怪吓人的,不光是被盯着的何秀秀觉得不对劲,就是其他几个知青也觉得怪异。怎么看上去跟这何秀秀偷了这傻子东西似的?
赵从军离得近,还未来得及欣慰小妹从宋书玉的苦海中脱离,就一眼就看到了鱼香眼底的敌意,行了,这落趟水,连情敌都会分辨了!
怕她再突显神力掀翻了人家何秀秀,到时两家人脸面都不好看,赵从军只好赶忙拉着鱼香往回走。边走还边斜了宋书玉一眼,心道都怪这个宋知青!
这个点正好是上午收工的时候,其他几亩地里的知青拎着锄头,三三两两从另一条道走过来,正好碰到宋书玉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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