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 / 2)

她指挥着‘海带’靠近。

甫一接触,那些赤色细丝便猛地窜起来,像蛇信一般扎进‘海带’中,咕唧咕唧将它侵蚀殆尽。

桑远远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得了这样的‘病’,任何灵丹妙药进入腹中,都会第一时间被这些诡异的血线给吞噬,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难怪都说这是诅咒。

桑远远思忖片刻,又编织好几条海带叠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探向云许洋的心脏附近。

那些赤色细线立刻就被吸引了,它们像是盘距在他体内的蛇一般,高高昂起了脑袋,循着食物的味道,将前端探向桑远远递过去的‘海带’。

云许洋的身体开始颤动,显然这些赤色细线的活动会给他带来剧烈的痛苦。

他抓住了桑远远放在云榻边上的手,把她捏得隐隐作痛。

桑远远凝聚心神,排除干扰,慢慢让‘海带’与那些赤色细线碰到了一起。

一阵带着恶心感的灼痛袭入脑海。她强行按捺,等到‘海带’前半段被赤线团团缠绕住时,她将这段被污染的‘海带’陡然往后倒卷,迅速把它团成一团寿司的形状,用一圈圈灵蕴把那密密的赤色细线团给包裹在了‘海带’中心。

一旋、一抽。

‘海带’离开了云许洋的身体,她立刻再扔出一朵大脸花,用脸盘子接住了这团诡异无比的海带卷。

大脸花的花盘上立刻密密地沁出青色凝露,只听‘滋滋’声不断响起,海带卷迅速被那赤色细丝腐蚀吞噬,它们扭动着,向着花盘发起了攻击。

“这什么东西!”桑不近的脸更绿了三分。

闲闲坐在案桌上的幽无命扔下案卷,一掠而至,途经一根玄冰柱时,随意地反手一抓,从冰柱上拆下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玄冰冰核,掌心青光闪过,木灵渗入,冰核立刻呈现出了木头材质,瞬间变成一只冰木盒子。

幽无命手一扬,冰木盒子干脆利落地罩住了那团蠕动的赤色细线,将它封在正中。

他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将这只盒子托到面前,歪着身子仔细打量。

“啊……”云榻之上,病少年发出了低低的叹息,“果姐姐真的好厉害!我太喜欢你了!”

他想起了什么,猛地垂下头一看,急急松开了桑远远的手,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方才只是疼极了,才拉了你的手。”

“无事,不必介怀。”桑远远收回了手,偏头望向幽无命手中的冰木盒。

“姐夫肯定会生气的。”他声音低低地说道,听着很有几分沮丧,“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拉果姐姐的手。”

闻言,桑远远心头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和指节,只见几道指痕赫然在目。

“小事罢了,无需介怀。”

她把手缩回了衣袖中,上前查看冰木盒中的异物。

“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桑不近慢慢摇着头,“交给御医看一看,说不定能有发现。”

云许洋已推着木轮椅悄无声息地挪了过来,一只苍白瘦弱的手轻轻拽住了桑远远的衣袖,他低低地,关切地说道:“正好让御医给果姐姐看一看。”

说罢,用一种心领神会的,二人之间留着小秘密的眼神看了看她收在袖中的手。

幽无命阴沁沁的视线飘了过来。

云许洋的眼神微微一慌,垂头道:“姐夫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弄疼果姐姐的,你千万不要怪果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乱拉果姐姐的手,要怪就怪我,千万别生果姐姐的气。”

幽无命阴恻恻的目光落在了桑远远的袖口。

云许洋又道:“只是拉了拉手而已,姐夫一定不会那么小器吧?”

桑远远将自己的衣袖从云许洋手中扯了出来,轻轻撩开袖口,把手伸给幽无命。

“喏,就这么点小事。”她冲着他,撒娇般地说道。

不待幽无命发作,她紧走几步倚在他身前,转过头,居高临下睨着木轮椅中的云许洋,缓声说道——

“我知你身体孱弱,被摄政王宠得紧,习惯了被人捧着围着护着,性子娇纵些,痛了便下意识地抓人,这情有可原。”

云许洋脸色微变,委屈地张了张口。

桑远远并不给他机会说话,继续说道:“但身为男儿,且是一方州国名义上的主君,竟为一点小事这般腻腻歪歪,含沙射影,这像什么样子!做男儿,大气些,学学你姐!”

幽无命眼中的杀气给吓得缩了回去。他转动着黑眼珠,瞟了桑远远一眼,摆出一副很大气的表情。

云许洋猛地把木轮椅旋了一圈,背过身,瘦削的肩膀重重起伏。

“我只是关心你罢了。男女授受不清,我怕姐夫生气,所以为你解释几句,我只是,我只是……”

桑远远道:“只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云许洋猛地又转了回来,一双眼睛通红通红,恨声道:“我要歇息了!”

桑远远一手一个,拉着桑不近与幽无命,离开了云许洋的寝宫。

桑不近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小妹为何这般生气?这孩子不是在向你道歉么?你怎就不能原谅他?”

“我没有生气。”桑远远叹息,“我已原谅过两次了,他还要‘道歉’,那就不叫道歉,而叫挑事。他倒也没什么大的恶意,就是下意识地想让幽无命不痛快罢了,若是纵容着他,后面必定还要得寸进尺。”

桑不近也不是蠢人,略微一回味,眉头重重皱了起来:“云许舟旁的都好,就是太娇惯这个弟弟了,回头我好好说一说她。”

桑远远轻轻摇头:“这样的小事没有必要,说出来,只会惹得云许舟不痛快,觉得我们太小心眼。”

桑不近眉毛一拧,只觉如鲠在喉。

“虽是小事,可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道,“小事不教,难道放任他弄出大事才教么!”

桑远远叹息:“大事,或许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