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伦叹口气,神情顿时萎顿下去:“我已经进宫去求过了,奈何这位大理寺卿背景太硬,他的姑母便是如今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俪贵妃,且皇上又对他器重,咱们的手,伸不进去啊!”
李贵咬牙切齿道:“他不仅夺走了我看重的女人,还将孙儿的……命根子……也割掉了!这不共戴天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他越说越气愤,一拳砸在跟前的柱子上,倒震得房梁扑簌簌掉下些灰尘来。
“贵儿,你莫要着急,我与你祖母也在想办法,最好能尽快扳倒宇莫璃那厮,好替你报仇!”
李德伦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看一眼身侧的翠屏。
翠屏与他交换了眼神,点点头,也道:“贵儿,若是将来把那宇家三小子扳倒了,姓沈的小蹄子又该如何处置?”
“她?我自然是要将她纳入府中!”
李贵面色带着些阴狠狡诈。
“可是你……”
翠屏担忧地看一眼李贵,这孩子,如今已经……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不算个男人了,可是,那女人,我也一定要让她吃够苦头,让她过得生不如死才是!”
李贵面上的神情狰狞,可是分明又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凄凉。
坐在上面的李德伦眼角抽了抽:“你以后还是要有个孩儿才成,谁说你那个……没了就不是男人了?我和你祖母不也是儿孙满堂?待这件事情过后,我们便替你物色个孩子回来养着。”
李贵没有再说话,低下头,看不出表情,只是缓缓俯身向祖父祖母行了个礼,便转身走出去了。
翠屏看着孙儿走远,回过头来看了李德伦一眼,略带嗔怪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们竟要瞧着月儿去送死?”
李德伦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眯着眼睛道:“也不是没办法,实在不行,咱们去求求皇后娘娘,想当初,贤妃对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娘还是不错的!”
翠屏点点头,叹气道:“只可惜如今咱们要进一次宫又何尝容易?为了月儿,少不得费些力气罢了!”
李德伦突然生出些怒气:“当初让你不要纵着月儿,你偏不听,如今她干出些损伤人命的事情,又如何能善了?”
“不过是些下人罢了,那命可不值钱,想当初,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时,手上可是沾了不少人命的,多亏有贤妃娘娘替她掩盖过去。”
翠屏看了看窗外,此刻阳光正好,被阳光照耀到的草儿树儿皆是一派朝气蓬勃的样子,而阳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却不知有什么正在繁衍滋生着。
“若她不肯帮忙,我便只能将手里握着的这些把柄拿出来了!”
翠屏淡淡道。
“什么?你竟然想威胁皇后娘娘?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李德伦一惊之下,打翻了案上的茶盏,茶水飞溅出来,一地皆是残渣。
“我这条命,也时日无多了!咱们李家眼看着又要绝后了,我翠屏心有不甘哪!呜呜呜……”
翠屏突然用袖子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老泪纵横,好不伤心。
李德伦心中便有些凄惶,忙起身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后背安抚道:“屏儿乖,我不在乎绝后不绝后,只要咱们两个能永远在一处,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他想起当年在宫中第一次见到翠屏时,她还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宫女,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贤妃娘娘的茶盏,被贤妃赶到殿门口罚跪。
他刚巧路过,看着小丫头哭得可怜,心中便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忍不住上前去安慰她,从那时起,他们的命运便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