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可不管如何小皇孙是出了事了,这责任必要有人来担,我们可记得,侧妃娘娘先前说过……出了事的话,是她担着的!我们毕竟还是要回宫跟皇上皇后交代的!我们的贱命可赔不起!”
飞雪才要痛骂,阑珊抬手制止了她。
如今郑适汝惊伤过度已经晕厥,太医正在细给她诊看,还不知情形如何呢。
小皇孙还躺在襁褓中……不管怎样,这小生命都是去了,他们居然就在这里为什么责任争吵起来。
阑珊缓缓道:“你们不用着急,我说过的话仍是算数的,若是事情真跟我有关,我自然不会推脱。”
几个嬷嬷彼此相看,其中一人才道:“娘娘不要见怪,委实是兹事体大,您也知道,皇上跟皇后若是怪罪下来,我们是担不起的。”
阑珊不愿意跟她们多言,只垂眸道:“行了,让太医好好给太子妃看看,别吵到她。”
说完了这句,阑珊迈步走到外间,在椅子上坐了。
飞雪跟了出去:“这跟你没关系的!”
阑珊轻声道:“太医说了……也许是因为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那也跟你没关系,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弄死了太子妃!”
阑珊凄然一笑:“是啊,这是两难的局面,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宜尔有事。只不过想保着宜尔的时候,我其实也没想过小皇孙会……”
飞雪定了定神:“就算太医说了,也未必是这个原因,毕竟在咱们来之前已经耽搁了一天了。因为你到了,就把这事推到你身上,他们倒是找了个很好的替罪羊。”
阑珊扶着额头道:“别说了,我现在只想宜尔好好的。”
两人说了几句,里间有嬷嬷出来看了眼,飞雪扭头道:“你瞧什么,难道怕我们会跑了?”
那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当然不敢有这种想法。”
飞雪咬了咬牙,就在此刻,外头传来方秀异的声音:“舒妃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阑珊皱眉,这才想起外头还有这么些人。于是吩咐道:“你去告诉他们吧。”
此刻已经过了子时,万籁俱寂的时候。
也是秋夜正冷的时候。
阑珊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正在微微的发抖,她想到手指碰到小皇子脸的那种微冷的感觉,那分明是绝望的滋味,心都跟着打颤。
第二天天不亮,宫门初开的时候,东宫来报信的人已经到了。
那边在宫内,雨霁跟西窗看了一宿的小世子,务必以保万全,清早雨公公去伺候皇帝,却见小太监撒腿奔来,他立刻猜到有事发生,忙拦住了。
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东宫来了人,说是、说是太子妃生了小皇孙……”
“是吗?”雨霁惊喜。
小太监忙又道:“可可可又夭折了。”
“什么?!”喜飞走了,雨霁大惊,“怎么回事?”
小太监左右看看,又凑上来在雨霁耳畔低语了几句,雨霁更加震惊了:“这怎么可能?”
“东宫的人是这么说的,已经有人往坤宁宫去了。”
雨霁着急地双手一击:“昨儿我就预感到有事,所以才不叫舒妃娘娘去的,娘娘却只管不放心太子妃,果然出事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小太监道:“公公得去禀告皇上啊,若是皇后娘娘先来了,可就……”
一句话提醒了雨霁:“猴崽子,你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当下转身向乾清宫内而去。
两刻钟不到,皇后娘娘便气急败坏地到了。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哭着进了乾清宫,上前跪倒在地:“东宫出事了!”
皇帝淡淡道:“你是皇后,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东宫何事,你只管说罢了。”
皇后道:“太子妃生了个小皇孙,本来健健康康的,可是给荣王侧妃抱过之后,突然间就、就夭折了!”
“是吗,”皇帝显然已经从雨霁口中得知了,最初的震惊也都消散了,之所以问,不过是想听听皇后是怎么个说法罢了,听了这个便道:“你说的倒也怪异,怎么舒妃一抱那孩子,那孩子就夭折,难道舒妃跟那孩子八字不合?还是她故意用了什么阴毒的法子?”
皇后隐隐听出皇帝的语气不对:“臣妾当然不敢这么去忖度人,只不过,在场的太医也说了,那孩子之所以去的突然,也许是因为先前耽搁了太久伤了肺腑。听说当时是舒妃赶到,还公然对嬷嬷们说什么宁肯不要皇嗣,也要保住太子妃的话!皇上您听,这算什么?!”
这一句,雨霁当然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跟皇帝说。
皇帝听了微微皱眉,瞥了他一眼,问皇后:“舒妃真的这么说过?”
“臣妾哪里敢撒谎。”
皇帝沉吟片刻,吩咐雨霁:“去传,把东宫负责的太医,嬷嬷,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带回来,另外,让舒妃也过来。朕要当面问问。”
雨霁答应,忙去传旨。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进了宫。
皇帝先问过了太医的诊断,以及嬷嬷们的说法,金太监的言词,跟皇后所说大同小异。
最后,皇帝便问阑珊:“舒妃,你可有什么话跟朕说?”
阑珊道:“臣妾……”
她离开东宫的时候郑适汝还没有醒,竟是生死不知,而那孩子却已经无法挽回了。
阑珊唇动了动,低头:“没什么话说。”
雨霁暗暗着急。
皇后冷笑道:“你害了小皇孙,还以为你会辩解几句,没想到你竟倒也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