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适汝拧眉道:“我自然要求父皇开恩,最好能够把姗儿移到东宫去,在我身旁,我自然放心。”
飞雪大惊:“虽然是好的,只怕皇上不肯答应。”
郑适汝眼神决然:“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皇上不答应我就死谏!”
“不行的娘娘!不行!”飞雪忙抓住她。
郑适汝回头看着榻上的阑珊,眼中又冒出泪影:“昨晚上幸亏有你在她身旁,但虽如此,只怕仍是受了惊吓,我只可怜她接连两次给人害……要查出是什么人动手,定要把他碎尸万段。宫内不能呆,司礼监也不行,更加不能让父皇真的伤了她的性命,我自然要豁出所有。”
飞雪心中战栗。
正此刻太子跟雨霁说了话,也来找郑适汝。
进门后赵元吉看了一眼榻上的阑珊,问道:“她怎么样?”
郑适汝同他往外走了几步,道:“受了惊吓又给烟熏到,情形不太好。”
赵元吉疑惑:“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司礼监伸手。”
“谁知道,不过连司礼监都差点儿出事,我如何能放心,”郑适汝道:“太子,我要进宫面见父皇,你且先回东宫吧。”
赵元吉震惊:“你进宫干什么?”
郑适汝垂眸道:“我想求父皇,答应我接姗儿到东宫去。”
“胡闹,这怎么可能?”赵元吉忍不住道:“她再怎么样也是罪人,父皇还没发落呢。”
郑适汝冷笑:“是啊,父皇还没发落,有人就忍不住想替父皇发落了,父皇心里只怕也窝着一把火呢,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求一求,错过这个机会,怕以后更不知怎么样。”
郑适汝看太子一脸的不情愿,便道:“这件事原先就是我起头的,如今出了事,没得叫姗儿把所有罪责都揽了去,我却独善其身的,就算不能让父皇饶了她,至少我也要担一半儿的罪。太子若是怕连累,到时候殿前只管痛斥于我,就如上次向父皇请罪一样……”
赵元吉道:“阿汝!”
上次他听了郑适汝的话,去请罪的时候故意把她骂的狗血淋头,果然皇帝并没有多说什么,然而此刻听了这话,心里仍是不舒服。
赵元吉定了定神,问道:“你是故意叫我演戏呢,还是觉着我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
郑适汝一愣,然后低头道:“我不想跟殿下虚与委蛇,以前虽然有惊无险的过了,但是情形到如今怕不能善了,若真的可能连累到太子,必要的时候,太子不能再犹豫。”
“你说什么?”赵元吉不解。
郑适汝清楚地说道:“索性太子就跟父皇提议,把我休了。”
“阿汝!”赵元吉大惊,脸上又透出怒色。
他这一声有些大,郑适汝竟本能地看了眼阑珊,见她没有醒才稍微放心。
赵元吉也跟着转头看了看榻上的阑珊,然后他抓住郑适汝的手道:“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了她竟可以做到这份上?”
郑适汝道:“是,我可以。”
赵元吉睁大双眼:“你……”他有些震惊,又有些失望恼怒的,“你真的、为了她你太子妃的位子也宁肯不要?”
两个人目光相对,太子妃深深呼吸,才要回答,却在这时候,旁边有个微弱的声音道:“郑适汝!”
夫妻两人同时转头,却见阑珊撑着床边坐了起来。
郑适汝忙撇开太子快步到了床边,俯身问道:“你醒了?觉着怎么样?”
言哥儿也抓住阑珊的手不停地叫道:“爹爹,爹爹你好了吗?”
阑珊原先虽然没有睁开眼睛,神智混沌,但自打言哥儿来了后,她慢慢地便清醒过来,只是浑身乏力,下意识也不愿意苏醒去面对这所有。
所以郑适汝跟赵元吉的话,她倒是听见了大半,听赵元吉质问才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量,便逼得醒了过来。
阑珊看看言哥儿,又看向郑适汝,拧眉低低地说道:“你要是敢,我……我绝不能原谅。”
郑适汝看她脸色雪白,毫无血色,只有双眼黑的令人心悸,眼中顿时湿润:“你、到底觉着怎么样?”
阑珊道:“又能怎么样?或许是命硬……并没有死。”
她说了这句又看向赵元吉:“太子殿下请恕我、不能行礼。”
赵元吉默然地看看她,又看郑适汝一眼,转身先出门去了。
阑珊摸了摸言哥儿的头,叫飞雪先带他到旁边。才对郑适汝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敢对太子那么说话?”
郑适汝低着头:“你出了事,还叫我怎么镇定。”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郑适汝垂眸,片刻才道:“不用假装,我知道昨晚上那场惊吓对你来说何等难熬。”
阑珊叹了口气:“再难熬,不也熬过来了吗?”
郑适汝情难自禁,张手将她拥住:“姗儿,我真怕再没了你。”泪一涌而出,郑适汝道:“姗儿,你答应我吧,跟着我去皇上面前认错,咱们就去荣王府好不好?不要再固执了,我再也不想你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