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吉心头发颤:“你既然、既然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郑适汝笑了笑:“殿下就当我中邪了吧。”
她迈步要往内殿去,走了一步又回头:“殿下先往乾清宫去向父皇请罪,我跟母后说几句话也就去了。”
赵元吉呆了呆:“现在去吗?”
郑适汝点头,又道:“若父皇问起话来,你不用留情面,一定要痛骂我,千万不要再为我说好话。”
“为什么?”赵元吉睁大双眼。
“总之你记得,只有这样父皇才会轻饶我。”
赵元吉皱眉,看了郑适汝半晌,很无奈:“阿汝,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事情了好不好?”
郑适汝发现他的眼睛也有些微红,虽然她心里并不肯答应这句话,但面上还是微笑道:“我当然听太子的。”
赵元吉见她笑面如花,心头的忧烦跟沉重才减轻了许多,临去时候他又特意叮嘱道:“母后也恼着呢,你好好地认错,多说些好话……”
郑适汝应道:“我当然知道。”
当下两夫妻暂时分开,一个往乾清宫,一个进了坤宁宫。
且不说太子去请罪,只说郑适汝进内拜见皇后。
进了内殿,郑适汝依礼参拜了,皇后也并没有叫赐座,只问道:“你好些了?”
郑适汝道:“回母后,已经没有妨碍了。”
早在她进内的时候,皇后便屏退了殿内的众宫女太监们,此刻只有婆媳两人相对。
皇后长叹道:“你的身子虽然是没有妨碍了,但你父皇那边儿呢,你打算怎么交代?”
郑适汝垂首:“待我在母后这边请了罪,自然就再去跟父皇请罪。”
皇后冷笑:“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也不想想,这是只请罪就能解决的吗?”
郑适汝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按照母后的意思呢?”
皇后哼了声:“适汝,你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身为太子妃,怎么能这么没轻没重,这是欺君之罪!你难道不知道?若不是我发现的早……只怕不止是你,就算是太子也给牵连其中了!”
郑适汝仍是没什么反应,却问道:“我想问问母后……您是怎么发现的?”
皇后道:“这个你不必知道,横竖我自然有人告诉,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郑适汝点头道:“母后虽然不说,我却也能猜得到。”
皇后微怔。
郑适汝道:“两天前华珍进宫,本来应该多留会儿的,不知怎么就早早出宫去了……我想,该是华珍向母后透露了什么吧?”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原来果然是华珍透露的消息。
就皇后而言,自个儿当然不怕告诉太子妃消息来源,只不过答应了华珍不会“卖”了她罢了。
那天华珍进宫请安。
闲话几句后,皇后说起最近郑适汝很少进宫的事情。
最近皇后形成一个习惯,大概是因为求“郑衍”不得,引以为胸中遗憾之事,所以在提起郑适汝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自觉地跟“郑衍”做比较。
而且在华珍进宫的时候她总会借机提起来,每每还要夸“衍儿”几句。
殊不知华珍因为知道郑衍就是阑珊,每次听到这话,心中的滋味自然不好形容。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华珍都忍了。
眼见这两三个月过了,皇后还是照样不改。
华珍本以为她会抱怨几句,谁知只是抱怨了郑适汝,说她嫉妒郑衍的气质相貌比她更好,心生嫉妒才不带她进宫的。
这还罢了,又夸郑衍“足不出户”,只在闺阁中做女红,真真是个“温婉内向,冰清玉洁”的女孩子,正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因为华珍在皇后面前从来都是顺着皇后的话说,显得十分的知心。所以皇后把华珍当作“心腹”,加上华珍又是公主,所以有些对外头不能说的话也都跟她说。
往日里华珍必然也会顺着她的话茬,推波助澜的讲上几句,好让皇后开心。
谁知这次,华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竟然说阑珊足不出户,只做女工……华珍简直要仰天大笑。
如果皇后知道了那个人整天跟一帮男人厮混在一起,毫无避忌,却不知皇后会怎么样?
偏偏又听皇后说道:“要不是太子妃从中作梗,我早给你太子哥哥要过来了,哪里还便宜了荣王?”
华珍听到这里,犹如火上浇油,便冷笑着说道:“母后,您的心怕是错用了,就算您想给太子哥哥求,人家只怕还不肯呢!”
皇后一愣:“你说什么?”
华珍毕竟还有些分寸,并没有立即兜底,便只含蓄道:“据我所知,那个人……她早跟荣王眉来眼去关系不清了!什么冰清玉洁,什么贤妻……明明是个……”最后一句却是嘀咕出来,似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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