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阑珊听赵元吉说荣王要进来行礼,她早慌了,找了个机会向着郑适汝使了个眼色。
郑适汝虽不愿让荣王看到她如此模样,但也更不忿她这样胆怯的样子,毕竟对郑适汝而言,阑珊之美,无人可比,就连那些素来挑剔的诰命贵妇们都还齐齐惊艳呢,何况是赵世禛。
偏阑珊自己没这种自信,美而不自知反自惭形秽,这大概也是她独有的一种缺陷了。
赵世禛笑吟吟地向着郑适汝行了大礼:“世禛恭祝太子妃娘娘芳辰吉祥,福寿安康,同太子哥哥伉俪情深,白首偕老。”
郑适汝淡淡地瞟着他,似笑非笑的。倒是赵元吉听完他的话才笑道:“老五,你只给太子妃祝寿,怎么提到我了呢。”
赵世禛道:“嫂子跟哥哥自然是一体的,顺带提到这个也不为过。”
赵元吉显然十分满意,道:“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对了,今儿你来的巧,也见一见……”他说着转头,突然不见了阑珊的影子,忙问道:“阿衍呢?”
郑适汝道:“荣王毕竟是外男,她有些害羞,先回去了。”
赵元吉略觉遗憾:“哦,那倒罢了。”
郑适汝又对赵世禛道:“荣王有心了。你的心意我也受了,你是要回去吃酒呢,还是……”
赵世禛道:“正是要顺便跟嫂子请罪,我镇抚司还有些急差,给您拜了寿这就要请辞了。”
郑适汝道:“你能来已经是给了面子了,难道还要耽误你的差事?你只管去吧。”
太子见状道:“我送送老五。”
赵世禛忙道:“太子殿下今儿高兴,多吃了几杯酒,还是不必送了,臣弟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赵元吉笑道:“好,那你去吧!”
荣王退下之后,却见花嘴巴从后面慢慢地走了进来,到了郑适汝脚边上,仰头喵地叫了声,便纵身跳了上来。
郑适汝将它抱入怀中,知道花嘴巴是在跟自己报信说阑珊走了。
赵元吉趁着几分酒力,看她抚摸花嘴巴的样子,道:“这位阿衍妹妹上京有些日子了,你这么疼爱看重她,怎么不叫她在东宫里长住着?”
郑适汝道:“我虽然想留下她,到底不便。她是没嫁的女孩子,跟着我有些不像话,怕天长日久的有些闲言碎语传出去,对太子也不好。”
赵元吉点头道:“你到底心思缜密。不过我看阿衍孤身一人,年纪且又不小了,不如早点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郑适汝微微一笑:“太子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正寻思着呢。只是阿衍生得好,我又疼她,倒要给她寻一个匹配得上的……”
赵元吉看着太子妃,见她盛装的样子格外动人,便含笑说道:“这是当然!她有了你这个姐姐,想配什么好的不成呢?就算是老五那样的都行。”
郑适汝扬了扬眉,却没有应声。
正在此刻,外头说道国公府的两位夫人进来请安。
赵元吉道:“你招呼着,我进去略歇息一会儿。”便起身入内去了。
且说阑珊之前退了出来,悄悄地把花嘴巴放下,花嘴巴在她腿上蹭了蹭,仿佛不满意自己只给抱了一小会儿。
阑珊在它头顶上抚了一把,便带了郑适汝拨给她的两个丫鬟往外走去。
郑适汝给阑珊安排的极为明白,两个丫鬟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又谨慎,又机灵,郑适汝交代她们,凡事要听从阑珊的安排调度,不该看不该听的事情只管看不见听不着,安分守己做分内之事便可。
她为阑珊进退方便,才在外头安排了一座宅子。
阑珊带了两个丫鬟出门的时候,正方秀异在替太子殿下送了要走的客人,才转身就见门内有一名女眷走了出来。
起初还以为是来赴宴的各家诰命或者小姐,他才要退避,突然觉着不对。
方秀异不由多看了两眼,那边阑珊却也发现了他,心中一跳,脸上不由红了几分。
当下只强作镇定,去了车边上,头也不回地上车去了。
方秀异站在原地,兀自看了许久,才问旁边的人:“那是……”
只听门上说道:“那位是太子妃娘娘的远方亲戚郑姑娘,她怎么走的这样早呢?”
“她就是那位衍姑娘?”方秀异诧异了半晌,又想起方才“郑衍”跟自己照面的时候,似乎红了脸,本就美貌绝伦,脸上一红,更是不可方物。
方秀异微微恍神,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马车离开的方向,才转身进门去了。
且说阑珊一路乘车往回走,心里也略觉忐忑,方秀异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似乎直了一直……总不会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她忙回想自己方才的举止,好像很合乎规矩,步子迈的很细碎,手也很规矩地拢在腰间,头也半低着,应该没有什么破绽。
通想了一遍,才稍微地松了口气,又想起先前赵世禛突然去给郑适汝拜寿,也不知是拜寿呢,还是特意跑过来看“热闹”的。
阑珊脸上又有些发热,心里不由抱怨:“我这可是自讨苦吃啊。”
忙把那些胡思乱想摁下,只盘算着回到住所后,如何的赶紧换装,如何的去工部探一头看看情况。
正想的好好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外有人问道:“怎么了?”
就听到有个声音道:“太子妃娘娘有一句话要告诉阿衍姑娘。”
阑珊听得这个声音似乎耳熟,略掀起车帘看去,不由一震!
那两个丫鬟在后面的车上,一时也不知怎么样。
阑珊咳嗽了声:“是什么话?”
话音刚落,车上便进来了一个人。阑珊一看到他,满脸通红,赶紧抬起袖子挡住脸:“你干什么!”
赵世禛笑道:“我转告你太子妃的话啊。”他不慌不忙地在对面坐了,含笑道:“你叫那两个丫鬟先回去,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