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郑适汝心中,却还是那一句老话——阑珊值得更好的。
可郑适汝又深知阑珊的不易,在遭遇过那场生死地狱后,阑珊还能这般喜欢上一个人,已经极为难得,虽然郑适汝担心阑珊是“飞蛾扑火”,但她愿意为了阑珊……试一试。
郑适汝所想的法子,就是利用自己的家族,给阑珊捏造一个新的身份。
不管是郑家还是方家,都是世家大族,天下四海都有亲眷的,若是让她恢复女儿身,再从中安排布置,只说是自己的一名远亲新进来京……试问还有谁能怀疑不成?
而有了靖国公府或者海擎方家做后盾,阑珊要配赵世禛,自然也是“门当户对”了。
关键的就是看阑珊跟荣王的意思。
郑适汝说完便看阑珊:“你觉着怎么样?”
阑珊想不到郑适汝竟会出这样的主意,同样的瞒天过海,跟她此刻女扮男装异曲同工,但……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阑珊望着面前的旧日玩伴。
“我早就想过这法子,只是先前不是为你嫁人,只是为让你到我身边儿就是了。”
阑珊笑了笑:“那样的话,倒也还好……”
郑适汝看了出来:“你不愿意?为什么?”
阑珊轻声道:“你想想看,做出这件事的话,又是牵扯皇族,若有朝一日不慎露出风声,我自己罢了,岂不是把你跟郑家也牵连在内了?你为我着想才肯出这样的主意,我难道就不能为你着想,避免将来可能发生的祸患吗?”
郑适汝直直地看了她半晌,终于笑道:“你还是这个样子,凡事先想着别人。就如同当初救花嘴巴的时候,你只顾去救这只猫,可曾想过你会从树上掉下来?”
阑珊哑然。
郑适汝笑笑,继续道:“你自然知道我的脾气,跟我不相干的人,哪怕是死在跟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现在对我而言,或许……你就是树上的花嘴巴,我是你吧。”
阑珊鼻子一酸,泪猝不及防地就在眼中冒了出来,她揉了揉鼻子:“我不想你从树上掉下来,我、我毕竟不是花嘴巴,我会自己找到法子下树的。”
郑适汝看了她许久,终于道:“姗儿,我要你记着,不管怎么样我只想你好就罢了。兴许你先跟荣王商议一下,看看他的意思。”
说到这里郑适汝试探问道:“他总不会对你没那个意思吧?没跟你提过王妃之位?”
阑珊脸上一红,旋即说道:“我知道他的心,但我不想他为难。”
“你快给我闭嘴,”郑适汝伸出手指在阑珊的眉心戳了一下:“男人在外头不管有多少的艰难,能担得起才叫是男人,他既然想得到你,自然要使出七十二般本事。且他能做到才算是真心的呢。你若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说,他另外有好的法子咱们再议,他要觉着我的主意可行,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阑珊忙道:“不不!你别跟他说!”
“那就得你自己说,纵然不提王妃的位子,你只说我想你改头换面到我身边就是了,看看荣王是怎么个反应先。”郑适汝笑笑,过了半晌又道:“不过你要想清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真的嫁了人,就不能如现在这样抛头露面了。”
两人说了许久,看看时候不早,也该去了。
阑珊把花嘴巴递给郑适汝,那猫身上热乎乎的,还有些舍不得阑珊似的冲她喵喵叫。
郑适汝嘴角一挑:“都说这猫奸狗忠,没想到花嘴巴还这么念旧情。”
“自然不能一言以蔽之,”阑珊揉了揉那软和的猫头,“我先回去了,有事儿再来找你。”
郑适汝叮嘱道:“记得我说的,早点儿跟荣王通气儿!我看他……多半心里也算计着这件事呢,只是未必跟你说罢了。”
阑珊叹气,转身往外走去。
出了花厅,就见方秀异站在仪门处,看见她,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阑珊本心中有事,可见方小爷这般,又想起之前他妹妹那一通胡闹,不由起了促狭之意。
当下走上前去,笑道:“方公子久等,在下要告辞了。”
方秀异道:“舒大人请,我送您。”
阑珊点头,走了几步,又不住地打量方秀异。
方秀异察觉,却不知怎样,只听阑珊说道:“方公子生得仪表非凡,玉树临风,又出身世家大族,谈吐举止各是不俗,真是令人……一见倾心啊。”
方秀异给塞了一耳朵赞誉,不知何故,忙转头看向她。
阑珊盯着他笑道:“以后咱们常来常往的,关系必然更加亲近,对了,也不必总是我来寻方公子,秀异弟弟得闲,或许也可以去工部找我。”
方秀异听她叫自己“秀异弟弟”,又瞧着她的眼神,浑身一震,终于干笑着说道:“多谢舒大人瞧得起,只是知道大人事忙,哪敢轻易打扰,请……”
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恭送阑珊出门。
在回去的车上,阑珊想着郑适汝为自己谋算的话,心中着实踌躇。
马车回到西坊,才在家门口停下,里头听见动静早先跑出一个人来,竟是阿沅道:“哎呀,你可算回来了,也不跟人说去了哪里!”
阑珊见她脸色焦急,忙问怎么了。阿沅说道:“之前跟随江大哥的一名随从跑来说是大事不好,江大人给一个什么方家的公子拦住掳了去,说是太子妃的亲戚,喊打喊杀的,叫你快去救命呢!”
阑珊惊愕:“什么?方公子?”
太子妃的亲戚方公子自然就是方秀异,可自己才跟方秀异告别,又哪里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