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阑珊倒是由衷的感谢赵世禛,当时她因为发烧,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多想,只是凭着本能爬到了河堤上。
倒不是故意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的。
“我、我那时候有些糊涂了,”阑珊乖乖地低下头,可又想起喂药的事情,“是谁、喂我喝的药?”
这话才问出口阑珊就有些后悔了。
她心中隐隐地有个可怕的猜测,——在记忆中,她显然不是主动的要喝药的,就仿佛……
尤其是一想起她自个儿用了什么法子喂赵世禛,阑珊简直不敢去多琢磨。
总不会这么快就现世报了吧!
赵世禛似乎看穿她心中想什么,他的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点得意:“还能是谁呢?”
阑珊紧张地咽了口唾液,这动作又唤醒了些许零碎的记忆。
那种温暖的濡湿的紧密相亲的感觉,药汁沿着唇滑入喉咙,与此同时而来的似乎还有……
她忙举手抱住头,羞愧又恐惧的勒令自己不再想下去。
赵世禛看到阑珊的脸上透出些许薄薄的晕红,也看到她因为死命地低着头,露出的白腻的脖颈,以及后颈上有些微乱的细发,毛茸茸地贴伏在那里。
赵世禛很想在她的颈上轻轻地抚一把,就像是当年自己抱着那只小猫儿一样,手心痒痒的总想去摩挲,可又知道这样的举动势必又要惊到她。
有时候,她可真比碧玉奴要胆小的多呢。
“行了。没什么比你好了更强的。”赵世禛咳嗽了声,嘴角斜挑,“谨慎起见再叫大夫来看看吧。”
“殿下!”阑珊慌忙拉住他的手,掌心碰到他修长微热手指,却又碰到火似的急忙撒开。
赵世禛道:“怎么了?”
“我……你请大夫,会不会看出我是……”阑珊支吾着,不太好意思直说。
赵世禛嘲笑似的看着她:“这会儿知道怕了?你怎么不想想,今日若不是我先把你抱回来,落在温益卿或者别的什么人手里,你又是个什么下场?”
阑珊的脸色蓦地变了。
赵世禛却又有点后悔,干吗要提温益卿呢?但他立刻转移了话题:“放心,是自己人。不会多嘴。”
不多会儿,高歌领了个面容清癯的中年人进来,替阑珊重新诊了脉,面有喜色:“殿下放心,这位大人的烧热已经退下去了,只要今晚上不再高热,明儿便好了大半了。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且别再劳累过度,不然的话年纪轻轻的这身子亏了下去,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赵世禛皱皱眉,问阑珊:“给你的药你都按时吃了没有?”
“吃了。”阑珊回答。那样珍贵的药,她自然记得按时服用,临行前阿沅就郑重其事地都给她包在了包袱里,叮嘱了又叮嘱。
赵世禛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毒舌突然发作道:“你要是累死在工地上,倒也是个死得其所,那会儿温益卿给你上报个‘因公殉职’,杨时毅再亲笔给你题个‘工部楷模’,工部众人冲着你三鞠躬的告别,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阑珊心里本是忐忑的,给他这几句话一说,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那大夫也面带笑容,却又不敢笑。
高歌无奈地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还是这么的会“说话”,仿佛生怕人家对他的印象好多了似的。
可因为这样,气氛倒也缓和了下来。
赵世禛道:“有什么能补身子的,一块儿写个好方子,或者是现成的补药最好。”
大夫道:“是是,不过是药三分毒,药得吃,平日的饮食也该注意才好。”
赵世禛回头看阑珊:“听见了?”
阑珊忙道:“是,听见了。”
当下高歌又领着那大夫出外去了。
屋内又剩下了两个人,才缓和下来的气氛又有点微妙。
终于,赵世禛在床边落座,问道:“听江为功说,你一心要去海沿工地,是因为想避开温益卿?”
阑珊“嗯”了声,想想不对,又忙道:“不是避开,只是……只是温郎中对我一向有偏见,觉着我是、是靠着逢迎钻营之类的,我不想让他觉着我真的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
赵世禛道:“你还漏了一个词,他不是还觉着你‘媚上’吗?”
阑珊把脸转开:“殿下,温郎中之所以会这样想,殿下不觉着,自己的行为也大有问题吗?”
要不是他整天口没遮拦的误导,温益卿怎么会就满心误会了她?
却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好好的一个王爷,弄这些子虚乌有的,纵然不在意她一个小小九品官的名誉,难道自己的名誉也不顾了吗?
想到这里,阑珊突然一愣:名誉?对了,名誉!
阑珊蓦地抬头看向赵世禛。
赵世禛对上她黑白分明的双眸:“你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
阑珊咬了咬唇:“殿下,你故意的让人觉着你跟我有什么,是有目的的,是不是?”
“哦?你觉着我有什么目的?”
阑珊打量着这张无可挑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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