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轻叹了一息,犹豫道:“公主——”
冰芜抬手打断花音的话,“昆仑山最近可有什么事务要处置?”
花音摇了摇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但半个月后是天界千年一度的例会。”这也是为何帝君急召公主回来的原因。
冰芜觉得有些烦躁,摆了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退下罢。”
“公主——”
冰芜语气沉了两分:“退下!”
流霜殿外,四人面面相觑,露出无奈之色,帝君和公主间的龃龉不是她们能管的。
二十万年前现在的帝君还未曾继位,是一位相当符合冰夷族性子的神君,喜怒无常,威严冷傲。可是遇到那位下界花仙后就变了,仿佛真应了那句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身份低下、法力浅薄的花仙自然入不得昆仑山,更何况当年帝君早有婚约在身,上任天帝唯一的帝女瑶音公主,五爪金龙。
一边是门当户对同为神龙的未婚妻,一边是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帝君有心选择心上人,奈何当时他还不是帝君,没有选择的权利。
直到神魔大战中昆仑山冰夷一族损失惨重,天地间只剩下唯二两条冰夷——帝君和上任帝君。
上任帝君眼见着冰夷一族就要灭绝在他手中,以雷霆之势压着帝君去了天宫一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不久后昆仑山和天宫办了一场六界皆知的喜宴。
瑶音公主进门后,上任帝君才放心闭关养伤,满心欢喜的以为出关后能见到冰夷一族有新的血脉。
混沌孕育而生的神龙血脉霸道无比又稀薄得可怜,霸道是因为神龙一旦有子嗣,若是神龙必定是纯血,不存在血脉不纯,不会像普通龙族与其他种族那般生下龙九子。
稀薄是因为神龙孕育不易,神龙生于混沌,故而孕育神龙血脉必须身怀混沌神力。
只是上任帝君也没想到儿子那么倔强,大婚后竟然把那下界花仙接上了昆仑山。瑶音公主那身份岂能容忍,一来二去,竟闹得两地分居,这夫妻都不在一块,能有冰夷血脉才有鬼。
上任帝君出关后大怒是必然的,直接将已经有孕的花仙赶出昆仑山,亲自上紫元山迎回瑶音公主。
瑶音公主面对上任帝君的苦苦哀求,终是不忍,便随之回了昆仑山。两万年后,瑶音公主有孕,生下一颗蛋。
彼时花仙已经生下了帝君的长子,是朵莲花,故而帝君也是头一回见到与他血脉相连的龙蛋,欣喜之下,与瑶音公主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五百年后,备受瞩目的龙蛋里爬出一只蓝莹莹、光溜溜的冰夷。
上任帝君喜笑颜开,大摆宴席,宴请**九洲诸神。帝君当时也极为欢喜,对着还未长出龙角、龙鳞的小公主颇为稀罕。
随着小公主养出人形,慢慢长大,瑶音公主和帝君关系终于有些像正常夫妻了。上任帝君喜闻乐见,成日含饴弄孙,同时也卸任了帝君之位。
那段时光大抵是昆仑冰山上为数不多欢乐时光。直到消失已久的花仙抱着一个女童求上昆仑山,才打破了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
那女童年岁竟与小公主相差无几,只比公主小了百来岁。按着龙族破壳后才开始算岁数来看,也就是说帝君和瑶音公主关系缓和后,又找上了那花仙。
此事一出,瑶音公主对帝君彻底失望,将小公主交给上任帝君后,独身离开昆仑山。
自此再也未曾回来过。
见帝君过了十三万年依旧如此,上任帝君对其失望透彻,遂带着小公主长居乾元殿,万年不出。
上任帝君在时,帝君还会对公主关切几分。两万年前上任帝君应劫陨灭后,帝君便有事才想起公主。
或许这就是上任帝君不顾帝君阻挠,也要为公主定下婚约的原因罢。
钟元宫
蓝色鱼纹袍的神官恭谨道:“禀帝君,凌云神君传来消息,他要在昆仑山住些时日。”
逸虚还未说话,一旁的紫衣华服男子先诧异道:“哦?凌云他竟有这般魄力,往日里是我小瞧了他。到底是你胞弟,果然像你。”
逸虚点头,低声道:“他喜欢住就让他住罢,不必在意。”如今已是姻亲的关系,太过在意会引起误会。
“是,小神告退。”
“等等,”逸虚突然想到什么,“那个传讯镜,给我找一个来。”
神官一愣,不确定道:“帝君说的是改良后的传讯镜?”
逸虚对着两人的惊诧,面不改色点头。
“是。”神官愣愣地应了一声,怪哉!帝君今日莫非吃错药了,太不正常了……
神官退下后,莫尧目光闪过一丝玩味,戏谑道:“你不是说过那玩意会玩物丧志,有碍修炼么?怎么今日想起来要用了?”
逸虚不以为意道:“若有心修炼,再多的传讯镜也阻碍不了;若无心修炼,就算没有传讯镜也不会修炼。”
“啧,就你说得有理,”莫尧啧笑了一声,“你若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来问我,这些年我早就把这玩意研究透彻了。”实际上这东西一出来,擅阵法的神仙早就摸透了,只是无人敢抢昆仑山的生意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昆仑山公主还真是不简单,这才多大功夫,就将对你推崇至极的凌云降住了。”
作为逸虚的胞弟,苍山的小龙君,凌云可是有不少神女仙子讨好。他可是见过凌云如何对她们不假辞色的。
逸虚闻言浅笑一声,没有说话。
这个表情可没有半分排斥啊,莫尧挑了挑眉:“你真要娶她?”
逸虚颔首:“嗯,这婚约两万年前就已经定下了,迟早的事。”何况那位看起来也不是那等孤高冷傲难以接受。
“你真的想好了?我以为当初你是权宜之计。”想到他家那位痴恋好友的妹妹,莫尧就觉得头疼,还是问清楚好些,也好让她死心。
逸虚沉声道:“不是权宜之计,我一直是认真的。何况我自认不是那等不守信的小人,做不出借完势后毁诺的行为。”
“是我失言了,来,我以茶代酒向你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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