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流眉心一跳,慢悠悠地继续下棋,偏说:“他不是我儿,我给他要什么,就是提醒你一番。”
“……原来是这样。”晏迟故意颔首,“既不是你儿,等你有了孩子,我再赠也不迟。”
苏枕流一听就知道对方是有意这么说的,便停下手来,指着棋枰上的一片黑白道:“晏迟,我可让了你几手了,你这么说,不会是想要投子认输吧?”
而对面这个素来温柔的人仿佛软硬不吃,水磨不化,仍是淡淡地下棋,轻声:“输就输了,一局棋,还有凤冠上的尾羽簪贵重吗?”
这两人说话简直带着一股别样的暗流涌动,让一旁听着的两边侍奴都摸不清心思,直到自诩棋中圣手的苏枕流还真他手里折了几回,才不甘不愿地俯身过去,小声道:“是给他要的,你就非得为难我不成?”
晏迟听了这么一句,仍旧温言问他:“我不为难你,你就得为难自己。”
苏枕流愣了一愣,似是没懂这话的意思,随后便收了棋具,问道:“你看他们玩儿得倒是挺有趣,你会不会叶子牌?一会儿下去替么?”
晏迟摇了摇头:“不太会。”
叶子牌不算是什么贵族玩物,与之相反,这正是所有博戏中最简单普及的玩意儿。晏迟在幽梦楼时,有专门玩这东西的地方,叫做茶室,那里头放几个小郎煮茶添酒,由窑·子里聘请来的人坐庄,与那些出手豪奢的贵族女人玩,往往挥金如土。
但晏迟几乎没进过这种地方,因为里面除了玩·牌以外,也有一些混乱的情况,譬如那些煮茶烹酒的小郎们,不过也是另一种“玩物”罢了。
苏枕流得知他不会,觉得有些没意思,正当底下一片热闹时,门扉忽然一动,静成进门后,来不及绕过屏风,便隔着屏风直接道:“千岁,陛下来了,御辇马上便到承乾宫……”
殷璇平日不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后·宫,是以,苏枕流才将人都叫来的,可如今,这个明德殿上的四字御笔还挂着,底下的侍君们却凑了一桌玩乐——一看就是苏枕流指使起来的。
静成没看见屏风里头是什么样子,隐隐感觉到自己这一句说出去,里面的谈话声忽地停了,满室都静寂起来,随后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然后忽地又一阵兵荒马乱。
静成愣了一下,问了一下旁边的人:“主子们在里头做什么呢?”
那小侍奴思索了一下言辞,才试探道:“……赌、赌·牌?”
静成:“……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