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摇头,“让你拿你就拿,怎么这么多废话,难道你真想把自己弄病了好坏事儿啊?”
其实,她本是不愿这么说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萧九已经不单单是她当初想要利用的人了。
她看得出来,萧九是真的对她好,许是喜欢她的话也是真的,不若怎会对本该陌生的她如此施以援手呢。
萧九对她好,她自然不会因为萧九对她存了不该有的男女之情便不顾人家的生死,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责任和义务该对谁好,她不想让萧九误会,但也不想他因她生病。
祝繁想得简单,萧九也不是笨人,只是小姑娘越是这样,他的心就越是放不下。
“繁繁,”他将被子放在桌子上,呼出一些冰凉的气息,脸上带着苦涩,“如果不是他,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身为曾经的江湖中人,实在不该如此儿女情长,萧九这近三十年的光阴里也确实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姑娘。
可感情这种事如果能猜得到摸得透的话,也就不会有世上那么多恼人的事了。
换成以前的祝繁或许会觉得萧九这样的为人所不齿,哪有一个大男人总为了情啊爱啊的糟心,何况还是萧九这样的江湖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祝繁是有喜欢的人的人,近段时间来也体会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情,此时便再嘲笑不起来也洒脱不起来了。
“萧大哥,”她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你不要喜欢我好不好?我喜欢你,但只是大哥的那种,我不想大哥为难我,我跟他……我跟他虽还未成定数,但我对他是真心的,我只能喜欢他,这辈子都只能他一个人。”
她从来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便是对云妹儿,也没这么说过。
她觉得自己矫情,分明肚子里没那么多墨水,却还想学别人做些风花雪月来。
萧九觉着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着他那颗脆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再跳得快了便像是要爆炸了似的,哽得他喉咙有些疼。
“只能他一个么……”他沉吟,脑中有些空空的。
祝繁不知怎么的,心里难受得很,眼眶也红了,想哭,“萧大哥,当我大哥好不好?我们不一定要那种关系啊,你便别为难你自己了好不好?”
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可偏生对待真心待她的人,她却是一点也狠不下心来。
萧九本来是个陌生人的,但为了她不辞辛苦的从镇上大晚上的赶过来,这些日子来还一直帮她谋划。
她觉得自己欠这个人的太多,再欠下一份情的话,她永远也无法安心的。
萧九见不得她红眼,因为她一难受,他便比她更难受,眼眶也有了涩意,“繁繁呐……”
伸手将那小姑娘轻轻揽进怀里。
“不……”祝繁后退。
“就一会儿,”萧九放软语气低声下气,“就让我抱一会儿,让我绝了这个念想好不好?你看我大老远的过来,之后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你便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在客栈的时候他便看出来了,她对那个男人是真心诚意的,说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一双眼都在放光。
或许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那时有多好看,好看到他竟是看着她说另外一个男人时的模样时喜欢上了她。
来这之前,他是存了一份心思的,想着她或许会通过这次事情后对他动心。
他真的就存了那么一点点的心思,真的只是一点点,连一粒粟米都没有的大小。
可如今,那粒粟米也被碾磨成粉了,唯独剩身后那一夜的黑与凉。
第二百三十五章 醋缸,狐王大人总是吃醋
萧九走后,祝繁无一丝睡意,屋里没有点灯,但她却看得明白。
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练成了这么个本事,就算不用光照,也能将黑夜里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是眼下,她却不想这般的明白清楚。
她没有想过会在那人之外惹来另外的人,更没有想过这世上除了他,除了云妹儿跟祖母和荷香外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人对她如此上心。
祝繁有些不知所措,萧九的那张脸和身影让她心口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你在想他,”忽然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鼻间,男人熟悉的嗓音带了些冷意,不似平日的温柔。
祝繁猛地抬起头,就见得那着一身红衣的人站在床边,一张如画的脸跟霜似的,有那么一瞬间,祝繁没能认出这个人便是她那温润如玉的三叔。
然而就是这么一瞬间,让嫉妒心极强的男人心里的那股火焰蹭蹭上涨,伸手便扼住了她的下颚,咬牙切齿:“孤在问你,是不是在想他。”
祝繁感觉不到下颚的疼,却能感觉到他来自他手上的那股狠劲儿。
头一次,祝繁真正意识到了这个人不仅仅是她那温和的三叔。
四目相对,空气忽然间变得更冷了,诧异过后,祝繁瞧着这张绝世的脸,心里揪成了一团,“你凶我……”
他在她面前何时拿出过身份,又何时这般对她说过话。
她不怕他会将她如何,只是怕他突然间转变的态度。
祝繁觉着,镜花水月果真是存在的,譬如此时此刻,她有点大梦初醒的感觉,却又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便觉着仿佛,她没有回来这里。
可是不管梦里梦外,她的三叔都不会这样对她的。
狐之亦一怔,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近乎慌乱地松开了钳制住她下颚的手,“繁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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