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似乎懂了些。她沉着脸说:“好。我会暗中派人帮你查。但是我只答应你尽力而为。所有一切的前提都是不能伤害到花朝公主。”
“好。”青雁答应。
闻溪转身往外走。
屋子里便只剩下青雁一个人了。青雁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重重叹了一口气。那般对闻溪说话、要挟闻溪,让青雁心里有了愧疚感,让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她撒谎了。
她怎么可能放走何平。都是瞎编的。
可人心都是歪的。花朝公主救过她的命,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自己的一切来偿还。可是在她心里,小姐却是重于她的性命她的一切。
她不这样说,闻溪不会帮她的。
接下来的几日,青雁面对闻溪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日常起居让青儿和穗儿伺候更多些。闻溪对她也是,除了每晚让她敷眼,能避开的时候避开。
这几日段无错也一直没有回来。而程霁之死似乎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到了第五日,青雁晚间敷药时,闻溪告诉她查到的结果。一切都如白管家所说,易睿德因为贪污修桥的公款,且数额巨大,被罢官抄家锒铛入狱。不过却只是他和他的长子被关在牢里,他的夫人和女儿跟在京城后不知所踪。
青雁敷完眼,拿下帕子,眼睛红通通的。
闻溪扫过她的眼睛,板着脸说:“我会让人给你查易家长女的下落。”
闻溪收拾了帕子和水盆,转身往外走。
“闻溪姐姐……”青雁拉住闻溪的袖子,耷拉着嘴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她。
闻溪叹了口气,说:“各为其主,各有坚持。谁都没错。只是……”
青雁忽然抱住闻溪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身前。闻溪刚要推开她,便听见她低低的哭声。闻溪记起刚认识青雁时,她被敲碎了腿骨,治疗时那么疼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她忽然哭了,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抬起的手僵了半天才搭在青雁的肩上。她的眉头皱着,轻咳了一声,说:“我进来前听前院的人说湛王回来了,正在和白管家说话,一会儿就要过来。所以你……别哭了。”
青雁抬起来脸,揪着眉头,一脸嫌弃:“他回来干嘛?”
她眼睛红红,眼睫上沾了一点湿润。
“贫僧自然要时常回家不敢冷落夫人。”
——是段无错的声音。
青雁看向立在门口披着红袈裟的段无错,在心里悄悄骂自己:让你说话不过脑!
闻溪扒拉开青雁攥在她腰间的手,冲段无错行礼之后,端起水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吃屎,真是太虐了
第38章
青雁赶紧站起身, 小跑到一旁柜子旁蹲下来,在抽屉里翻了翻, 找出佛珠手串,然后走到段无错面前递给他,灿烂地露出一对小酒窝。
“殿下的手串。”
青雁忽然心虚地小声解释了一句:“那日在罗汉床上捡到的,殿下落下了……”
她还记得当时发现这串佛珠手串拢着她长发时的惊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想要瞒下来,假装不知道段无错用这手串为她拢过发。
段无错接过来,问:“夫人似乎不想贫僧回家?”
借口都想好了,临说出前, 青雁又改了主意。她一双明眸望着段无错,诚实地说:“是的。比起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我还是觉得一个人睡得更安稳些。”
“是吗?”段无错捻着佛珠,“可夫人注定这辈子都要与贫僧同床共枕。还是早些习惯为好, 免得日后夜夜不得安眠。”
青雁讪讪一笑,随口说:“那也未必。日后多给你挑几个侍妾, 初一初二初三地轮下去, 总能有我一个人的时候, 而且也不会少。”
她不经意间抬头, 却发现段无错的脸色冷下去。她隐约觉得段无错脸上的表情有点眼熟, 似乎曾经见过。好像……那次她想嫁给二殿下的时候,段无错也是这个表情?
青雁一怔,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作为原配,主动给男子纳妾, 不是很大度和善的表现吗?男子应当高兴才对。除非两人情投意合,容不得第三个人踏入。可青雁清楚她和段无错之间哪有半点感情?更别提什么情投意合。
“夫人讨厌贫僧至此?”段无错慢悠悠地问。
“不讨厌呀。”青雁眼睛亮亮的,好像一眼就能从她干净的眸子里看到里面的澄澈来。
段无错望着她的这双清亮眸子,忽然语塞。
“算了。”段无错忽觉无趣。经过青雁,往屋内的方桌走去,径自倒水来喝。永昼寺离这里的距离不算近,他赶了那么久的路,不说风尘仆仆,至少也觉得渴。
青雁立在原地,只转了身,望着段无错的背影。她还在琢磨着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劲惹他不高兴。
段无错转着手里的茶盏,慢悠悠地说:“夫人既然如此善解人意,那过来与贫僧做些夫妻间的例行亲热。”
青雁走过去。她站在段无错面前,低着头,视线里是段无错身上的红袈裟。忽然,她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她抬起手,去解段无错袈裟系在身前的系带。
段无错擒住她的手腕,诧异道:“夫人想要更进一步的亲热?”
青雁抬起眼睛看向他,如实说道:“不知道殿下今日为什么穿袈裟。可我总觉得你平时穿的僧衣如常服,看久了也习惯。可这袈裟一披,就像诰命夫人穿上了宫装。红光闪闪的……我会觉得自己在亵渎佛祖。”
她总是用这样一双盈盈明眸望着人。
段无错默了默,忽然问:“夫人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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