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上被她吓跑后乌钰就再没出现,辛秀估计他是不准备和她同路了,于是恢复了从前一个人上路的状态。
她拿出镜子照了照脸,分析道:“我觉得把人吓跑,应该不是我这张脸的缘故。”
骡道士:“噗噗噗。”
辛秀:“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说不定是他的原因。”
骡道士自己长得磕碜,对于乌钰的美貌十分嫉妒,酸溜溜地说:“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没什么用。”
辛秀:“嫉妒令人丑陋,骡道士,你再这样下去就丑到不能看了。我主要怀疑乌钰他是不是修了什么童子功,不能和人睡,要一直保持童贞的那种。”
胡三娘忍不住开口:“是您太直接了些,女子应当更含蓄,不该如此轻易提起这种事啊。”
辛秀:“和人睡觉又不是去毁灭世界,还要深思熟虑的吗。”
“算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最后辛秀对这事进行了一句话总结,揭了过去。并进了最近的一座城,准备好好找点吃的喝的弥补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餐风露宿生活。
看上去对于被人拒绝这事没有太大的介怀。
骡道士笑够了,语气和缓感叹:“你这小丫头,被人拒绝了怎的也不见羞恼。”
辛秀直言不讳:“我对乌钰无非见色起意,这样浅薄的喜好怎么能长久,自然也没法在心里一直记挂。”
她这边是不记挂了,殊不知她师父申屠郁,如今是满心的暴躁和不知所措,他连人身都不敢跟上徒弟了,就待在那个小破驿站旁边的树林里,望着徒弟骑骡子走远,站在树上思考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第一次当师父,就要面对这种难题。
他当然不觉得徒弟有什么错,毕竟徒弟也不知道他是师父,徒弟只是喜欢上了一个陌生男子。可他并非有意欺瞒徒弟,也没想过徒弟会喜爱这种模样的男子。
若是有朝一日被徒弟发现“乌钰”的真实身份,徒弟要怎么面对他?
养一个徒儿,果真是不简单的,竟然还要处理这样复杂的纠葛。申屠郁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师兄师弟们,仿佛都没人有过这样的烦恼。
或许这样的难题,他应当询问一下师父。
蜀陵幽篁山中白发的申屠郁,腾起云雾去了后山求见灵照仙人。
灵照仙人:“……”徒弟因为被徒孙喜欢上了不知所措来问我怎么办?
灵照仙人端庄回答:“你可自行处理。”
徒弟不懂这种事,难道他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我太难了。
第42章
辛秀又遇到了灵照仙人庙,祖师爷是个神奇的祖师爷,他的庙不全是大片大片地方连在一起,也有星星一样零散落在各个地方。信仰分布这么不平均,或许和现在大地上各个国家混乱的现状有很大的关系,而且从中可以看出,祖师爷当年也是去过了不少地方。
她每次看到灵照仙人庙都是直接住进庙里,这些庙里大多有人在管理,当然不许人随便进去住。每次都要和人解释自己是灵照仙人的徒孙实在太麻烦,人家还不一定信,所以辛秀选择了最方便的做法,直接给自己来一个隐身的术法,就能进去白吃白住。
住进庙里,她从来不忘随大流给祖师爷上柱香。大部分的灵照仙人庙都很热闹,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辛秀这次进的灵照仙人庙,就有不少人在求姻缘。
辛秀早就觉得,祖师爷真乃神人也,人家的神仙都有固定求姻缘或者求子求富贵钱财的,他不一样,他老人家好像什么都管,辛秀一路上看到来上香的人们,求什么的都有,求子求姻缘求富贵这些就不说了,还有牛丢了求牛回来,头发少年白想求头发变黑的等等。
辛秀听着旁边姑娘羞答答地求一个好夫婿,她也拈了香,和祖师爷念叨:“祖师爷保佑,我也不求什么姻缘了,只求我下次看上眼的男子不要被我吓跑就行。”
祖师爷:其他凡人跟我求姻缘就算了,你身为蜀陵弟子,也不知道祖师爷根本不管姻缘吗。
辛秀念叨完,心安理得把香插上,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的香在香炉里熄灭了。
辛秀:“……”祖师爷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注孤身吗?还是说蜀陵弟子不许谈恋爱?
她看看前面那个慈眉善目的雕像,心想,这一定是风吹灭的,于是暗搓搓又把香点燃了,然后香就再一次在她眼前熄灭。
行了,就是风的错!
辛秀把香抽出来,整个烧成灰,然后一把将香灰洒进香炉里,笑嘻嘻道:“祖师爷,你可答应了,下次可别让徒孙追人之路如此坎坷了!”
祖师爷:我没有答应。
辛秀离开灵照仙人庙往南,应当是又到了另一个国家的范围。这里的人衣着和先前看到的人又不一样,口音同样有区别,街边酒肆旅舍外挂的幡子,上面字都变了个样。不过好在这时代的人识字的才是少数,真正需要用到字的地方还挺少,至少辛秀学了几句常用语之后,在这里是够用了。
这个地方周围没看见饥荒,人们生活也不困苦,具体从街边店铺里食物的种类多寡就能看出来。这边的食物口味,和蜀陵大家的口味相差不远,都有辣,还多了点酸,辛秀在这边吃上了久违的酸辣粉,当然不是前世那种,但也足以令人涌起一点思乡之情。
辛秀在高矮错落的屋舍中间行走,跟着那些嬉闹的小孩子一起,去看这里的人排演的鬼戏。鬼戏就是一种大型的祭祀舞蹈,许多人装扮成奇诡模样,腰间系着鼓,手中拿着锤和幡,赤足戴面具走街串巷,据说这个作用是驱邪除秽。
在辛秀看来,就是聚众跳大神。人们满足了生存的基本需求之后,就需要精神建设,这充满乡土味道的鬼戏就是本地民众精神建设的一种。
这里的人们并不排外,见到辛秀这样一个生面孔,也没露出什么警惕排斥的神色,许多孩子还嘻嘻哈哈围到她身边,好奇地看她身上的衣服,去看她身后跟着的骡子,叽里咕噜对她说些什么。
辛秀笑眯眯的,“你们说什么呢,姐姐又听不懂。”
她特意模仿这边的口音,在本地人听来确实是奇奇怪怪的,于是这些小孩子们就一齐哈哈大笑起来,连路边坐在屋门前做手工的女人们听了,也发出善意的轻笑,还有大眼睛的少女声音清脆地纠正了辛秀的自称。
辛秀喜欢这样的气氛。她经过了太多地方,很多地方的人见了生面孔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远离,甚至首先想到的就是迫害,野蛮而愚昧。
她跟着街上玩耍的小孩一起看鬼戏,见他们最后停在了一个大广场上,上百人围在竖起的彩旗边呼喝,咚咚咚的鼓声响彻四方,他们觉得,鼓声越大,除秽效果越好,所以那些皮肤麦色的男人们都卯足了劲地锤鼓。
时间近午,众人各自散去了,街巷里的女人和老人们呼唤着自家孩子回去吃饭,先前围在辛秀身边听她说话,看她用一根彩绳编手环的孩子们,都恋恋不舍地散去,只剩下一个头发有点发黄的小女孩仍然站在那,眼巴巴得看着她编织的彩色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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