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迎出来,拿着帕子给她擦汗,又端着水喂到她嘴边。叹道:“哎呀,你们看看,玩成这个样子。”
宋初昭笑得停不下来,边喝边抖,将碗里的水洒到了衣服上,激得贺夫人在她背上拍了一掌,笑骂道:“没个正经。”
宋初昭说:“我吗?我只是觉得开心罢了。没想到傅将军球打得这么好。”
春冬两眼放光。方才就她喊得最起劲儿,现下声音都哑了。她说:“姑娘可太厉害了,你能与傅将军打个来回,足以证明你的骑术出众,怕是比京城里那些知名的才俊还要厉害!”
宋初昭笑说:“京城里的才俊,哪像我一样天天去军营里玩儿的?你可不要再夸我,我要信以为真的。”
贺夫人说:“怎就不能信以为真啦?这说的本就是事实呀!”
宋初昭与她们聊了两句,朝着傅长钧跑去。
傅长钧将两匹马都系在一旁的柱子上,把球杖靠在了墙边。
宋初昭在他旁边笑呵呵地看着他。
傅长钧瞄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宋初昭问:“这是什么?”
傅长钧道:“猎场。”
冬至是每年都要大肆操办的一个节日,朝廷也要准备举办最为隆重的一场祭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万事平安。而祭祀的猎物,会提前进行准备。
为显我朝青年之英勇,每年朝廷会在城外郊区的树林里圈个猎场,放人进去打猎。
按照惯例来讲,陛下也会参与。因为这本就是君王闲得无聊找人来陪自己玩一把的游戏而已。但到了唐彰廉这儿,规矩改了,成了一场专门嘉奖武将的盛会。
因为如果他打不到猎物,别的人也不能打到猎物。以致于所有的人都要盯着他行事,搞得他十分不好意思。
他可是皇帝啊,缺那两句夸奖吗?非得弄得那么尴尬?不觉得害臊吗?
当然,在冬天里这个万物萧瑟的季节里,为何林间会突然出现一批复苏的猎物……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宋初昭问:“我也可以去吗?”
纵然是在边关,凭她的身份,有些事情也是不许她参与的。她只能巴巴地在边上看着。
傅长钧说:“本就是办着玩儿的。陛下出手大方,很多人都会去讨个彩头。姑娘去的也不少。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宋初昭:“这京城里玩的事情还真多。”
傅长钧说:“是啊,否则怎会有那么多人,一心想往京城闯荡。”
宋初昭觉得有趣,暂时将请柬收下了,笑问道:“那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你说我要是能抢得到球……”
傅长钧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东西,递给了她。
宋初昭问:“这又是什么场啊?”
傅长钧说:“你父亲的信。”
宋初昭已经看见信封上的字了。
宋将军的字不好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傅长钧:“信是半月前从某处关城送出的,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快到京城了。陛下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爹娘要回来了,宋初昭自然是高兴的。她从初秋等到入冬,可算将人给盼了回来。
只不过,她自小独立,不黏人。要说有多高兴……也不至于。
见傅长钧准备要走,宋初昭追上去问:“诶傅叔,今日和你玩得真高兴,我下次可以去找你吗?”
傅长钧说:“自是可以。”
宋初昭得寸进尺道:“那我可以去演武场骑马吗?”
傅长钧不说话了,只浅笑地看着她。
宋初昭卑微请求:“可以吗?”
傅长钧走到一侧的战马旁边,伸手拍了拍马脖子,然后用手指顺着马脖子将它凌乱的毛发捋平。
这本就是他的马,对他很是亲近,将头贴在他的脸侧轻磨。
傅长钧说:“还可以让人教你射箭,陪你练武好不好?”
宋初昭被狂喜砸晕了脑袋,不敢置信道:“真的可以吗?金吾卫也太好了吧!”
傅长钧解了马绳,翻身上去,在马上低着头笑道:“顺道再叫上顾五郎一起,你二人正好可以一起学学。我看他那身子骨,确实需要好好操练操练。”
宋初昭“咦”了声,失望道:“……傅叔你威胁我?这样不好吧。”
傅长钧说:“你若不在意,那我说的话就是算话的。”
他说完夹紧马腹蹬了下,骏马立即跑了起来,带着他冲出院门。
宋初昭缓了许久才意识过来,急道:“啊——我的马!他把马骑走了!马没有了!”
贺老爷听到她的惨叫声跑出来,发现傅长钧又欺负人,安抚着宋初昭道:“没事。下次你直接去找他要回来,反正他不敢赶你走。他抢你一匹马,你就骑一匹再牵一匹回来。气死他。”
宋初昭跃跃欲试,然良心未泯,羞涩道:“这不大好吧?”
贺老爷无所畏惧:“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宋初昭没有办法,看,这都是外祖父怂恿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