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柔忙道:“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宋初昭说:“我不过说你两句,你便难受得哭了。宋三娘被多少人说,又被说了许久?你却说不严重。他现下是心平气和地站在你面前同你说话,可照你这样来算,他若要哭,眼泪都该填满前面那个池子了!”
唐知柔抽噎,泣不成声:“你为何对我这样凶?你可以先问我知不知错,你再骂我呀!”
宋初昭说:“你还推他!”
唐知柔急于辩驳:“我没有要推她!”
宋初昭:“那你现在该晓得,被人毫无根据地冤枉,是种什么滋味儿了。”
唐知柔用手臂捂着脸说道:“……那根本不一样!”
别人说她什么,她可以不在意,但被顾五郎讲一句不好的,她就忍不住要往心里去。
她再也不要喜欢顾五郎了。这男人发起怒来怎么会那么可怕?
宋初昭也不是要刻意针对唐知柔。
在军营里处事,对错需得分明,处罚必须到位,最忌讳“算了”、“面子”一类的事。军规一旦松弛,便很难再严明起来。尤其是对风声谣言一类事情的处理。纵然是她,也没少受罚。
对宋诗闻这种不明着来,又喜欢玩些不痛不痒的小手段的,宋初昭没有办法。可小县主和她吵,她就忍不住要跟对方争个清楚。
吵完之后,宋初昭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对面两个貌美的小姑娘,一个哭得比一个凄惨……
哦,宋诗闻还哭得很孤独,因为有两个人不懂怜香惜玉,而唐知柔已经顾不上她了。
这场面要是被人看见,该算怎么回事?
宋初昭放缓了语气,说:“好了,你们别哭了。”
两位姑娘都不理。
正好这时,远处响起一阵乐声,其中铜锣的声音尤其响亮。顾风简说:“酒宴该是开始了。”
宋初昭无奈道:“现在这情况,还怎么去?我先找人送二位回家吧,叫人看了笑话也不好。”
唐知柔迅速止了声,听了会儿,说:“这乐声……好像不是礼部原先准备的乐曲啊。”
一金吾卫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也不知是刚到,还是偷听了许久。对方藏在暗处,提醒说:“几位郎君姑娘,陛下来了,请速去宴厅。”
宋初昭:“……”
第33章 误会
四人到的时候,陛下已经在园中主座上坐着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常服,大马金刀的坐着。左手小臂搭在膝盖上,宽大的衣袖向下垂落,正歪着脑袋观赏挂在前方的一盏纸灯。
纸面上端正写了一首短诗,是方才有人刚配合着画补上去的。
唐彰廉其实也才不过二十六,尚且年轻。多年帝王,让他练就出了一股老成的气质。沉如山水,不露波澜。但是从他的眼神与动作来看,还是可以看出他本身性格并不沉闷。
“嗯。”唐彰廉收回视线,点了点头,一脸真诚地说,“不错。”
被夸赞的那位青年顿时喜上眉梢,上前行礼道:“臣自当勤勉苦学,不负陛下赏识!”
宋初昭等人本想从侧面悄悄溜进去,不知为何园内十分安静,四人突兀出现,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唐知柔比较熟悉唐彰廉,自己也是皇亲,便率先上前,朝陛下行礼。
宋初昭等人跟上两步,但未走到中间,只站在侧面躬身问好。
唐彰廉仰起头,看向站位有些远的四人,视线最先落在唐知柔身上。
他对唐知柔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当年皇子间互相争权夺利时,早已抛却了所谓的兄弟血亲,行事无所顾忌,各种肮脏或残忍的手段尽数展露。若非他小舅舅与贺老将军冒着危险将他藏下,他怕早已因年幼死在那场政斗漩涡之中。
事后他没有追究几位兄长,已经是最大的仁慈。让他同更陌生的侄女处出亲情了,那是不可能的。
对他来说,同唐姓的皇室宗族,都不如小舅舅与义祖父来得亲。
唐彰廉面上和蔼轻笑,摆出一副长辈的宽厚模样,说:“庆平县主看着长大了不少,已是个端庄持重的姑娘了。”
唐知柔勉强笑了笑。她才刚哭过一场,眼睛红肿,笑起来没什么精神。
唐彰廉好似不见,未再多问,又把视线转向旁边,说道:“宋三姑娘,许久未回京城,住着还习惯吗?”
顾风简这才走到中间,答道:“回陛下,一切安好。”
唐彰廉又笑:“令尊与令堂身体可好?朕看宋将军递来的公文,总是不报家中喜忧。戍守边关尽职尽责,我想叫他回来休息一阵,都找不到借口了。”顾风简:“谢陛下关心。家父与家母均身体康健,只有放不下手头事务,怕有负陛下信任。”
“好。康健就好。”唐彰廉拍了下腿,“你父母该是很快就能回京了,他们若是瞧见你与顾五郎相处得不错,想来会很高兴。”
宋初昭:“……”听着觉得有一点点奇怪。
顾风简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于是又抬手作揖。
唐彰廉并没有因为他的疏离有任何不悦,甚至没觉得他行礼的方式有哪里不对。拂袖一挥,让他们三人先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众人观陛下态度,立即品出味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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