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程恬觉得有点危险,赶在课间跟云卿结伴去买零食的时候,趁机问她:“你说实话,到底准备考去哪里?”
云卿静静说:“海城。”
程恬一脸果然如此,摇晃她:“你清醒一点啊,海城是有名校,可跟北京的比还是差一些些,你何苦呢?别告诉我是为了大魔头!你当然要去北京啊——”
几米之外的树荫里,霍云深手中提着卿卿偏爱的零食饮料,听到了最后一句,跑向她的脚步骤然顿住。
这条是小道,走的人少。
他每次来找卿卿,都喜欢挑这里,免得被太多人看到,对她不好。
今天撞见她的欢喜,都被这一句话冰封凝固。
关于高考志愿,他拼命回避着,从来不敢去问卿卿,唯恐得到他无法接受的答案,现在……
云卿没说话,是对程恬无声的不赞同。
程恬叹气,苦口婆心说:“你能跟大魔头恋爱,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好吗!该不会还想让他赖一辈子?云卿你醒醒,你条件这么好,以后上了大学,得有多少跟你相配的青年才俊发疯追你啊,你到时候肯定要挑花眼的,自然就知道现在多傻了!”
不等云卿说话,她抢着劝:“你看咱们学校,好几对情侣分手了,大家都很清醒,明白以后的人生各不相同,早散早解脱——”
云卿很多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忽然怔愣。
难怪啊……
霍临川消失以后,云深哥哥的状态明明都逐步好起来,恢复到以前了,但随着高考临近,他又变得阴郁沉默,人都消瘦了下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比她想得更早,是每天每夜,都在担心她会离他而去。
云卿明白过来,心里难受得抽成一团。
但霍云深看到的,是卿卿一言不发,默认了程恬的话。
他浑身力气抽空,一步一步往相反的方向走,脆弱的神经被“分手”两个字反复碾磨,心像被挖出来劈成碎块,喉咙里泛着腥气。
卿卿要是对他说分手,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他宁愿骗自己。
云卿买完零食回去,在上课前忍不住给霍云深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准备晚上放学去小家,好好哄他,给他定心。
可霍云深说:“卿卿,我这几天工作特别忙,你也好好复习,别被影响,我找时间去看你。”
云卿小失落:“我还有话想对你的说的……”
霍云深身上发冷,怕卿卿这么快就要提分手,他在电话另一端,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痕,才保持平缓说:“真的忙,暂时顾不上,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说。”
他能忍,忍着不见,偷偷去看她,也不要失去她。
霍云深撑到高考前夕,没有一夜完整睡过,每天不出声地去宁华远远看着云卿,有时为了多看她两眼,要守几节课,像座冷硬沉默的雕塑。
高考前一个晚上,云卿忍无可忍给他打电话:“霍云深,你是不是不管我了!我在楼下!”
霍云深脚步不稳地冲下楼,把她抱住,勒到骨头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