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敬想到贺眀瑾对言卿做过的事,想到深哥在看到证据,发疯往回折返时的痛苦,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闭上你的嘴!留着点力气,想好说辞,把背后指使你害她的人交待出来!”
贺眀瑾激动地想要辩解,有人训练有素过来,一块胶带封住他的嘴,紧接着他眼前视野被遮住,晕头转向被推上车。
害她?!
他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他到加拿大跟她认识,年年过去探望她,是受人威胁没错,但一次次倒进饮品中的药,分明是为了帮她啊!
夜幕之下,何医生的私人医院里灯火通明,冷凝空气膨胀到随时要爆炸。
言卿长发凌乱,精致的妆也盖不住白纸一样的面容,她催过吐了,但几乎没有效果,严重过量的药物已经在发生作用,愈发强烈地蹂躏她的头脑和神经。
她昏迷得很不稳定,躺在诊疗床上微微发抖,唇干涩开合,吃力地溢出破碎音节,情绪不停反转,一时皱眉一时悲戚,泪在睫毛间悬着,偶尔会发出含糊的喃喃,似哭似求救。
霍云深五脏绞成烂泥,用被子把她包紧,不敢轻易去抬动她,他跪在床边,只能把手臂穿到她颈下垫着,探身死死揽住她的肩膀,手指冷成冰块。
“卿卿别怕……”他胡乱吻着她的脸,“别怕,不会有事。”
饶是何医生再怎么行内权威,身经百战,此时也一头的冷汗,心里没底。
他争分夺秒用上稳定精神的针剂,随即连接仪器,给言卿测试现状,试图为她缓解。
磁片再次贴上言卿的额头和太阳穴,细小的电流刺入体内,何医生用尽浑身解数加以引导暗示,不停调整仪器的模式和强度,她却痛苦更甚,呼吸急促。
她哭着叫了声“云深”,不过几秒,又咬着牙关,饱含恨意地碾出一个“霍”字。
连起来的“霍云深”,被她位置颠倒,切割成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
何医生感到无措,现在是药效作用的初期,尚且这么不受控制,等到发挥至巅峰时,会对言卿造成什么后果根本无法预料。
她怕刺激,平常霍总小心谨慎,一点也不肯施加。
可这次的刺激,对她来说是完全超负荷的,很可能……
言卿又呻吟了一声,短暂地挑开眼帘,茫然又可怜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霍云深。
霍云深崩溃地抱住她,手把被子生生撕扯出裂痕。
他张口,语速缓慢:“她怎么样。”
何医生看不见霍总的表情,光听声音,除了过分低哑之外,还算冷静,他斟酌用词:“这个……”
霍云深蓦的抬头:“说!”
何医生一凛,头皮不禁发麻。
霍总哪里冷静,他额角青筋绷起,眼里充了明显的血块,唇角不知咬的还是怎么,有湿润的斑斑红色,分明是那种疯病抑制不住,即将要破骨而出的样子。
何医生亲身经历过一次他发作,知道有多恐怖。
但他不得不说实话:“不好。”
“上次来的时候,我的诊断很明确,”何医生实事求是道,“云小姐的情况等于如履薄冰,她的神经非常脆弱,经不起刺激,所以我才会让你连她记忆被篡改过这种话都不能直接说。”
“她跟你重逢以后,随着接触加深,她真实的深层记忆肯定被触动过,哪怕想不起来,也会产生头疼不适之类的症状,比起以前,已经在承受着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