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顾不得他,举起爪子露出锋利的指甲在门口划了一下。
结界让杂货店的时空发生了错位,秦棋和于光刚才看着距大门有段距离,眨眼就出现在了门边。
见豹纹牛角状态的狡堵在门口,于光淡定地说:“你发现了就好。”
他们不久前才察觉还有一层结界,正要出手狡就已经把结界破坏掉了。
狡回头看向无处躲藏的小男孩,语气不善:“你是怎么逃掉的。”小男孩就是他们抓到的那只厉鬼,也就是芽芽口中的江江。
白圆躲在后门外听店里的声音,知道没事了,回到了前屋。
她腿脚发软,撑不住芽芽的重量,将小姑娘轻轻放在了柜台上,疲惫地说:“这回结束了吧。”
于光盯着小男孩道:“我想还没有。”
白圆看到那个救了她们一命的孩子,他正被两人一狗围在中间,看上去有些可怜。
见几人之间气氛紧张,她问道:“你们认识吗?”
“他就是那个江江。”狡解释道。
白圆吃了一惊,仔细打量着面前稍显局促的孩子,长相清秀可爱,额角有大块污血,像是被利器砸出的伤口,站在那里与常人无异,根本看不出来是厉鬼。
她挠挠头,脑子有些混乱,“算了,他的事等会儿再说。”
芽芽还在昏迷中,白圆检查了她的脖子,印记已经消失了。
她问躲在柜台下面的狸花猫:“狸花,说说你们遇到了什么。”
狸花猫休息过来,化成了女人,叙述了一遍自己的遭遇:“我当时在守着芽芽睡觉,她脖子上的印记里突然钻出一只小鬼,然后紧接着一群鬼怪出现,我就抱着芽芽从窗户跳出来,跑回来向你们求救。”
狡跳到柜台,闻了闻芽芽身上的味道,“鬼印是恶鬼用来做标记的,留在凡人身上会吸走血气,好在留的时间不长,这小姑娘待会儿就能醒过来。”
“会有后遗症吗?”
“多吃点补血的东西就没事了。”
天色不早,白圆怕花店老板回家找不到女儿会担心,就让于光先把芽芽送回家。
她担忧道:“那些恶鬼还会来吗?”
“来的那些基本都消灭干净了,”于光道,“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在店里找一样能避鬼的东西给她带着。”
白圆想了想,去杂货柜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写了张字条连同布包一起塞到了芽芽上衣口袋里。
于光好奇道:“你拿了什么?”
白圆偷偷瞄了一眼秦棋,小声说:“穷奇的毛。”
第14章
秦棋耳尖动了动,听到白圆的话,过去拨开她,掏出芽芽身上的小布袋,打开看到里面装着一团黄色的毛发。
秦棋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气味,“真是我的毛。”
“穷奇毛的确是辟鬼的好东西。”于光去货架底下翻出一个大编织袋,解开绑着袋口的绳子,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黄毛,“但是拿来防夜叉小鬼有些大材小用了,用英招的吧,存货充足。”
时间太久秦棋不记得了,当年为了充盈店里的货品,他们把身上的东西掏了个遍,各自家里的收藏也拿出了大半。
穷奇的毛是在他和英招打架时留下的,一场打斗结束,穷奇掉了一点背毛,英招差点秃了,打架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英招的原形和穷奇相似,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冒犯。
后来英招死也不肯留在杂货店,就换成了狡。
连前同事打架掉的毛都要收集起来,可想而知当年的他们有多贫穷。
白圆倒是没意见,英招留下的毛多,她一次掏了大把出来,将小布袋塞的鼓鼓的。随手替换出来的穷奇毛放在了裤子口袋里,打算等会儿找个新袋子装起来。
秦棋看着她把自己的毛放在身边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有点不自在地转过头看向了别处。
芽芽的安全有了保障,于光抱起她出门,一只脚落在外面的地面前,两人的身形就隐没在了光里,悄无声息地将小姑娘送回了家。
店里的焦点又回到了小厉鬼身上,白圆因为受了他的恩,心偏了一点,先开口向他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只是为了芽芽。”小男孩低下头,恳求道:“求你们别把我交给鬼差。”
白圆眼睛瞟向其他人,狸花、狡和秦棋没发表意见,她问:“你为什么要跟着芽芽?”
“这是我们的约定。”小男孩头埋地很低,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本名邱江别,前世是姓李的一户富人家的家丁,与主人家的小姐从小一起长大,他相貌俊朗,为人老实,理所当然的和李家小姐相爱了。
但是后来李家老爷因为生意不顺,猪油蒙了心,想把刚满十九岁的女儿嫁给当地年逾五十的财主。李家小姐自然不愿,可她违抗不了父亲,便与恋人商量着私奔。
邱江别这一世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决定和她一起逃走,他们规划了一个月,在某个雨夜跑出了县城。然而不幸的是,两人刚出城就被抓住了,小姐被压回宅子,他则叫人拖到后山,在乱棍之中活活被打死。
生前有怨,死后携带怨气的魂容易变成厉鬼。而邱江别魂魄离体时,意识尚且清醒,只要心上人平安无事,他便不怨。
可没多久,李家小姐的魂魄就随着鬼差来到了地府。邱江别发疯似地拦住了鬼差,恳求他不要带走恋人,但已死之人又怎么能复生。
两人便在奈何桥边定下约定,往后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她是心善之人,轮回时可以投个好人家,她偏偏要选姓邱的人家,说这世欠我的情,来世再还。”
“孟婆汤下肚,前尘往事一并抹去,哪来的生生世世。”秦棋嘲道:“凡人就爱自欺欺人。”
邱江别苦笑道:“大人说的没错,我知道奈何桥一别,便再没有往后,所以宁愿一辈子做鬼,只求陪在她身边过好每一世,和她的约定是我怕她不肯投胎,哄她的说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