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脸来含笑望向卫珖。她觉得怀光哥哥好了不起,能以一人之力,灭齐复国。
可,复国从来都不是卫珖的执念。
这天下是喜乐安康还是水深火热,他都不甚在意。
但是海晏河清的繁京盛世是她心之所向。
他不忍心她再一次走上那条艰辛的路。她本就病弱,纵使他研出再好的药,她那般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是不可能长命百岁的。她离世的前一日晚上,还在与臣子商议着通商之事。
那么,我来替你做。
卫珖还记得有一年的元宵节,沈茴穿着太后的宫装,提着宫灯站在檐下温柔望着他。她说:“徊光,自从知道你是卫珖,我原本的盛世梦便不再仅仅是为了天下太平,也是为了你。”
“怀光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烟花啦!”沈茴拉着卫珖的,欢喜地往前走。
卫珖凝望着沈茴,反握住她的,牢牢握在掌中。
沈茴发现了怀光哥哥一直望着她,她冲他指了指天上的烟火,笑着说:“你看呀!多好看呀!”
卫珖顺着沈茴指的方向抬眼。
绚丽的烟火不停升起绽放,整个黑夜被照耀得绚丽多姿。两个人手牵着,在不熄的绚丽烟火下一直走,一直走。
若这是一场梦,卫珖多希望永远都不醒来。
这大梦一场,不是他的圆满,而是她的圆满。若说有执念,他唯一的执念,只有沈茴。
他对她有愧。因他不能给她的东西太多太多。
盼她好,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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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徊光在漆黑阴暗的棺木中睁开眼。他偏过头,凝望着身侧的沈茴。每每修炼梵元鬼录,他的周身都萦着一团黑压压的死气。而此时,黑气不见,反倒是一层缥缈的白雾围着他。
他说他是这样作恶多端的人,他不信神明会怜悯他给予他重生机会。
是的,没有哪个神明敢怜悯他给他这样的机会。
因为他自己就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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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之上,神宫巍峨。
两个小神婢一边踮着脚尖收拾着书阁里的书籍,一边闲聊。两个小神婢眉头紧锁,满面忧愁。
只因如今六界动荡。尤其是妖界与魔界缕缕挑战神界权威。
“魔尊和妖主兵分两路,一个攻忘澜川,一个攻九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哼,不就是趁着神主闭关?等神主出关,必定荡平妖魔两界!”
“神主什时候能出关啊?这……已经一千年了。听说神主这次是渡恶劫,若渡不过去,就不能出来……”
沉寂一千年的沧神宫忽然有了异响。
白色的云雾忽然翻卷,逐渐由慢变快,乃至仿若逃窜,后战栗着卑微匍匐。
裴徊光睁开眼,漆眸沉静。
十世的亲朋与仇敌的面孔过眼云烟般在眼前浮现。终于结束了这场历劫,他心情颇好。于是他挥了挥手,给予这十世中无辜枉死的人一个善终的来世。
下一刻,忘澜川和九渊的情景浮现。
他瞥着幻镜中两个地方的骚乱,望着妖界和魔界的人的目光,仿若居高临下看蝼蚁般。
沧神宫宫门缓缓打开,神威徐徐传开,神界震。
裴徊光站起身,他整个人一半陷在神圣的白光中,一半陷在殷红的血雾里。他缓步往前走。白与红两种力量被他慢慢收起。
他念一句梵元神录,各分一缕神念,朝着忘澜川和九渊而去。
前一刻还嚣张至极的妖界与魔界,惊恐地看见从九霄降临的神主。神主抬手,轻易剥魂剃魄。
“神主出关了!”惊呼的妖主声音在发颤。
跪拜求饶与撤退。
至终,他们甚至不知晓来的只是神主随意挥挥手的一缕神念。
裴徊光走出沧神宫,接受神界喜悦地恭迎跪拜。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望着身后的沧神宫。
他身上有一半邪魔的血,是神界荒唐的神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啧。
他微扬一侧的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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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漓海。
“成功了!成功了!”
“可是阿茴怎么还没醒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