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现在,她连张嘴都不能。
整个身体都要胀开,沈茴在窒息的感觉中,听着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直到下一刻,她僵硬的身子被拽进一个怀抱里。
熟悉的感觉让她没有力气的手再次抬起来,摸索着他的腰侧,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裴徊光带着沈茴跃出水面。他殷红着眼大口喘息着,望向箫起逃离的方向。他又很快收回目光,垂眼望向怀里的沈茴。
“徊光……”
她的声音很浅很浅。
沈茴支撑着半睁了眼望了裴徊光一眼,冻僵的脸连笑容都挤不出来,很快,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偎在裴徊光怀里。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还觉得天地间都成了冰窟,好冷。
裴徊光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沈茴湿漉漉的脸,他压下所有的疯戾,努力用温柔的语气哄着:“在。徊光在。”
沈茴努力用脸颊蹭了蹭裴徊光的胸膛,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她昏了过去,裴徊光才敢将胸腔里所有的疯戾释放出来,整个身体周围弥漫着巨大的森森死气。
狂挣的心脏与不能喜怒的邪功叫嚣着,腥甜在口腔蔓延。裴徊光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下去。
眼下,没有什么比沈茴的安危更重要。
·
沈茴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已经换掉了,裴徊光又喂她吃了药。她始终皱着眉,半昏半醒般,唇齿间吐着痛苦的唔哼声,时不时喊着冷。
裴徊光拿了一床又一床的被子裹着她,又在屋里生了一盆又一盆的炭火。
她还是冷。
裴徊光多想抱抱她,可是他只是碰了碰她的手,她的指尖便颤着缩回去。
裴徊光一直都知道沈茴惧冷,而他的身体终年如寒冰,他给予她的拥抱,于她来说,从来都是寒冷的忍受。
裴徊光去了盥室,吩咐下面的人不断烧热水送进去。他用热水一盆一盆浇在自己的身上,直到自己的身体滚烫起来,才敢回到沈茴身边,用温暖的身体拥抱她。
沈茴迷迷糊糊地蜷在他怀中。
裴徊光垂眼凝望沈茴。
——若我的拥抱于你永远都是不适,那邪功不练又何妨。
第185章
箫起知道沈茴不会水。名门贵女没有谁会去学这个, 更何况沈茴那个身体。
他问了沈茴,沈茴撒谎说会。
所以,他得知她“会”水才推她下去。若沈茴溺亡,他日见了沈霆, 箫起大可轻叹一声惋惜道:“她为何骗我会水?”
箫起在飞奔的马背上回过头, 沧澜谷已经很远了, 东厂的人并没有追上来。箫起一行人疾奔了太久, 身下的马也渐渐吃不消。箫起逐渐放慢了速度。
“李磊和。”箫起唤自己的一个得力属下。
“属下在。”
箫起将缰绳在手掌上缠了一圈,悠悠道:“若小太后被救了,这些被封锁的城池既会解封。届时,你派人去松川庄盯着。”
李磊和愣了一下,才询问:“盯什么?”
盯什么?
箫起握了握马缰,好半晌才再次开口:“盯着裴徊光和小太后回关凌之前去了哪里。”
李磊和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应了一声是。
箫起只不过是让马缓一缓, 感觉马缓过来些, 立刻再次提速。天色黑下来时, 到了泉石岗。
泉石岗也是封城的状态。不过箫起对这里很熟悉,并不进城,接着天黑, 从郊外绕行,潜进后山的老宅子里。
他的几个心腹都在那里,正对着军事图激烈争论着。看见箫起一身风尘地归来, 所有人都停下争论迎上去。箫起一言不发往前走,越过他们去了隔壁, 且令属下召了一直带着身边的大夫。
大夫仔仔细细地给箫起把了脉, 摇头说:“属下实在没查出主上的脉象有什么异常。”
箫起将一个帕子递给大夫, 帕子里面沾了一些沈茴手镯里的药粉。箫起让大夫去查这些白色的药粉。片刻之后, 大夫一脸紧张,告诉箫起这些药的确是毒,且是剧毒之物。但到底是什么毒,他却说不出来,因为他从未见过。
箫起静默地坐了一会儿,一时摸不准沈茴是真的给他下了毒?还是来没来得及下毒?保险起见,他吩咐大夫接下来几日每日过来两趟给他把脉。
然后箫起才去了前厅,在上首的座位坐下,询问属下几件曾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议事不过一刻钟,箫起的另一个小厮从后院过来,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何事?”箫起发问。
小厮立刻将挠头的手放下来,禀话:“小主子病了。”
箫起收回视线,又与属下议事了两刻钟,将事情都交代妥当,才起身往后院去。
丫鬟见他大步走来,急急屈膝行了一礼,然后挑起帘子来。箫起迈步进去,听见芙娘轻哼着江南小调哄着哭闹的孩童。
箫起有一个女儿,今年四岁,叫箫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