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弯着眼睛跟着笑,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和裴徊光一起陪姥姥出去玩?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没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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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沈茴又和家人闲聊了一会儿。老太太拼命向她使眼色,沈茴凑过去,听姥姥焦急地小声说:“快回去送饭,别饿着那孩子!”
“好。”沈茴忍了笑。
沈茴站起身,说道:“现在时候还早呢。姥姥,我回去换身衣服,等天黑了过来接您。咱们一起去放孔明灯!”
老太太笑着点头:“好,姥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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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茴也不太确定,她回去的时候裴徊光会不会还在她的屋子里。她甚至已经提前打算好了,倘若她回了闺房发现裴徊光不见了踪影,那只好骗姥姥他突然有了差事,必须立刻离开。
蹲在墙角的阿瘦远远看见沈茴回来,赶忙站起身迎上去。
“掌印走了吗?”沈茴低声询问。
“没有,掌印一直没出来。也不曾吩咐过什么。”阿瘦笑嘻嘻地说。
沈茴点点头,让拾星将手里提着的食盒递给她。她没让拾星跟着,自己进了屋。她先将食盒放在桌上,才绕过桃花屏,走向床榻,小心翼翼地将床幔拉开。
看见裴徊光还在睡着,沈茴不由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裴徊光就算夜里都极少眠,白日里更是不会贪睡。
沈茴隐隐觉得不对劲,她提裙角,在床边坐下,小声唤:“掌印?”
没有回应。
一点声息都没有。
沈茴呆呆坐了一会儿,朝裴徊光伸出手,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裴徊光,悬在那里僵了一会儿。沈茴回过神来,她将手背贴在裴徊光的额头,顿时被他额上的滚烫灼得她的手颤了颤。
他身上永远像一块冰一样,没有什么属于人的温度。
突然的热度,让沈茴惊在那里。
裴徊光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沈茴失魂落魄的样子。
沈茴望着裴徊光睁开眼睛。两个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沈茴才轻声问:“你、你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是漂浮的,那样不真实,就像刚刚灼在手背上的温度一样不真实。
若是普通人,发烧自然是因为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喊大夫来诊治。
可是,他是裴徊光。
他会发烧吗?
即使他额上的温度烫了她的手背,她还是无措地望着他,不相信他这样的人,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病。
她再小心翼翼地问一遍:“你怎么了?”
“拿些冰来。”他说。他甚至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然后抬抬手,摸了摸沈茴的头。
沈茴忽然拉住裴徊光想要放下的手。
她细细感受了一下,他的手上还是如玉的温凉。是她熟悉的温度。那一瞬间,沈茴一下子松了口气。
“这就去!”她像是瞬间回过神来,赶忙起身快步出去吩咐。
吩咐了拾星之后,沈茴甚至没有立刻转身回去,而是站在门外,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有心逃避着什么。
冰块很快送过来。沈茴将盒子接过来,急忙转身。她似乎忘了自己站在门外,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她急急扶了一把门边的墙壁,才没摔倒。
“娘娘?”拾星快步过来,想要扶她。
“没什么。”沈茴笑了笑,松开拾星的手,没让她跟进去。
她绕过桃花屏,看见裴徊光已经起身。他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手里慢悠悠地转弄着小几上的茶盏。他的神情竟有几分悠闲。
沈茴快步过去,将一盒子冰块放在小几上。
裴徊光推开盖子,瞟了一眼,然后随手拿起一块冰块,长指轻压,将冰块捏碎,然后慢条斯理地嚼着吃。
沈茴怔怔望着他,没想到他是要吃冰。
虽然天气日渐暖和,可也没有到炎热的夏季。沈茴瞧着裴徊光一口接着一口将冰块嚼碎了吃下去,她都觉得冷。
沈茴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淡然地吃着冰块。好半晌,她才闷闷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裴徊光抬抬眼,诧异瞥着她。问:“什么怎么了?”
沈茴抿唇望着他。她垂在身侧手微微蜷起,似想要举起,又放下。她攥了攥裙子,再松开。然后,沈茴朝裴徊光再迈出去小小的一步,终于将手抬起来,轻轻覆在裴徊光的额头。
沈茴愣住了。
没有,没有烫人的温度。一切如常,他还是那个浑身如冰的裴徊光。好像刚刚灼了她手背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只是她的幻觉一样。
沈茴慢吞吞地将手放下来,拧眉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