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今晚的每一幕都推敲琢磨过,隐约有了新的猜测。这猜测让她惊讶,也让她茫然。她想再试探一番身边的裴徊光,却不知道他此时是睡着还是醒着。若他睡着,她倒是不好将他吵醒。
沈茴犹豫很久,终还是决定轻声问问裴徊光可睡着了。她还没开口,身侧的
裴徊光忽然转过身来,开始解她的上衣。沈茴一怔,一片漆黑里,僵着。
沈茴后悔了,她不敢为了试探裴徊光的底线主动提出不要他像之前那样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沉沉睡去。
她轻轻咬着嘴唇,感受着锁骨下冰凉的手掌,宁愿被敲昏没有知觉。至于她刚刚打算问裴徊光的话,现在是怎么都问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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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影。
沈霆骑马疾行而过。傍晚时,母亲随口说想吃栗子杏仁千层糕。他知道有一家铺子的栗子杏仁千层糕味道很好,赶了很远的路去买。等母亲明早起来便可以吃到了。
两道人影从昏暗的小巷闪出来,拦住沈霆的马。
沈霆瞥了一眼拦他的张达和刘伟奇,他翻身下马,拽着马缰跟他们两个走到角落处,问:“什么事?”
张达欲言又止。
刘伟奇看了张达一眼,开口:“咱们现在是该称呼你沈将军还是吴将军?”
他话音刚落,张达赶忙接了话,语气里有点酸溜溜的:“大哥,你现在可以领着朝廷的俸禄,带着朝廷的兵马耍威风了。再也不用跟着弟兄们担着乱臣贼子的骂名。弟兄们不能不多想啊!”
沈霆说:“沈霆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有大哥这句话,咱们就放心了!”
“咱们信哥哥,下面再有人闹事,我和张达就能给大哥处理了!”
沈霆眯起眼睛,遥望皇宫的方向,这样远的距离,仍然可以看见巍峨皇宫的一角。
他是曾经年少轻狂的沈霆,更是势要推翻昏庸王朝的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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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很晚才睡着,她醒来时裴徊光已经不在她身边了。而绑在她手脚上的绳子早已解开。她掀开被子刚要下床,看见被子里的那个小糖盒。
沈茴愣愣望着那个小糖盒很久,才将它拿起来,推开盖子,取出里面的黑玉戒,然后她拉起自己的裙子。
又过了近三刻钟,沈茴才下楼。
沈茴一楼一楼地找下去,心想若裴徊光已不在沧青阁,她便先回昭月宫,下回再将这戒指还他。却在庭院中看见了裴徊光。
裴徊光站在一棵玉檀树下,抬眼望向树端的两只喜鹊。
沈茴走过去,和他一同望向那两只叽叽喳喳玩闹的喜鹊,问出昨天晚上想问的话:“蔻蔻在掌印心里重要吗?”
她收回视线,望着他。
许久之后,树端的那两只喜鹊一前一后地飞走了。裴徊光转过身看着沈茴,他嗤笑了一声,道:“这要看娘娘自己的表现。若得了咱家的心意,就是咱家的宝贝。反之,就成了咱家这等阉人取乐的玩意儿。”
沈茴认真想了一会儿,隐约意识到自己的美人计似乎还是有些用处的。她又朝裴徊光迈出一步,去拉他的手。她将黑玉戒戴在他的指上,说:“喏,好好戴着。”
裴徊光漆色的眸底一如既往看不出情绪。他说:“娘娘怎么一会儿委屈得恨不得扒了咱家的皮,一会儿又……”
他“啧”了一声,没找到准确的词来形容。
沈茴想说那是因为自己的脸皮还不够厚,修炼的美人计也没大成。可她不能这样说,便胡乱给自己找借口:“本宫年纪还小呢。没定性。嗯。”
沈茴趁着此时裴徊光心情好,问:“昨日上擂台的那个少年是司礼监的人吗?”
“聆疾?”裴徊光语气轻缓,“娘娘看上他了?”
“嗯。”沈茴点头,“我身边没有身手那样好的人,想跟掌印讨人。”
沈茴说的是实话,她也不介意从裴徊光身边过来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她不会将人真的当心腹,而是需要时用他的武艺来护卫。
裴徊光慢悠悠地拨转着指上刚套的黑玉戒。他盯着沈茴的眼睛,说道:“他在禁军处当差,不是阉人。”
沈茴有些惋惜。不是宫宦,那自然不方便了。
裴徊光冷笑了一声:“娘娘既然看上聆疾了,阉了送去给娘娘使用便是。”
“不不不,不用了!”沈茴急忙说。
第38章
“娘娘脸上这表情是惋惜?咱家好心将人阉了送去给娘娘使, 娘娘惋惜什么?是惋惜断了根的人使起来没滋味儿?想使唤齐全人?”裴徊光慢悠悠地说着。
沈茴这才明白裴徊光说的“使”是哪种使用。
裴徊光望着沈茴的眼睛,再问:“还是娘娘觉得齐全人才高贵?齐全人被阉割成了下等东西,惹了娘娘惋惜?”
沈茴紧张地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这话题可太敏感了。
沈茴想解释, 她露出惋惜神色时,裴徊光尚未提出要将人阉了。可裴徊光不知道吗?他自然知道的。他咄咄相逼, 恐怕她怎么辩解都不能令他满意。
眼看着裴徊光还要再开口, 沈茴直接转身。
“娘娘……”裴徊光刚再一开口,就见沈茴气呼呼地转了身。他惊讶地望着沈茴, 倒也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