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这边跟司弘光完成了切割,也算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还没有重生的司弘光舔狗文雅蔓,忧心的则是黎老爷子。
取消婚约这么大的事儿燕琅不可能瞒着黎老爷子,后者对司弘光那些桃色绯闻早有耳闻,对于婚约取消这件事本身他并不反对,只是担心这些年来一直苦恋着司弘光的孙女。
“那些都是过去时了,人也总得想开,”燕琅搀扶着老爷子到花园里去晒太阳,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笑微微的讲:“爸妈都不在了,您上了年纪,黎远还小,我要再一心恋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司弘光身上,那才是失了智呢。”
黎老爷子听得心头一叹,看向孙女时目光又怜又痛,半晌之后,才劝着说:“天底下好后生多了去了,没了司弘光,也还有别人呢,我们小枫漂亮又能干,喜欢你的人肯定不少。”
燕琅赶忙摆手:“爷爷,我现在只想工作,短时间内是不打算恋爱结婚了……”
黎老爷子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迟疑一会儿,说:“我听人讲,你有时候会去会所坐坐?”
燕琅摆出一副受了情伤的样子,黯然的叹口气,没有说话。
黎老爷子看得心疼,拍了拍她的肩,说:“咱们家到了这种地步,钱纯粹就只是数字了,要是拥有这么多都不能叫你高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爷爷老了,就希望看你们小辈儿开开心心的。”
黎老爷子这一关通了,那别人怎么想燕琅就不需要放在心上了,每天就是上班工作吃吃喝喝,无聊了就找两个人来陪,日子过得美滋滋。
她这边儿一切顺遂,黎远那儿就是另一幅场景了。
他不想上学,燕琅就直接给办了退学手续,不想进公司帮忙,燕琅就直接把人打发出去了。
你不是要自由吗?
好啊,我就给你自由。
黎远走得时候就带了点简便衣服,燕琅叫人停了他的银行卡,但是也没赶尽杀绝,他自己的零花钱还是带着,几百万是有的。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可能是一辈子都攒不下的数目,但对于黎家的小公子而言,一个月就能轻轻松松的造出去。
他没有自己赚过钱,也不知道赚钱有多难,花出去的时候当然不会珍惜,等到卡里边空空如也的时候,想后悔也晚了。
而且他也不后悔。
他是黎家的人,是黎家的两个孙辈之一,他可不信黎枫真的敢把他饿死,又或者是叫他流落街头落魄而死,等到了时候还不是得乖乖的把他给接回去?
黎远心里边这么想,等卡里边的钱挥霍没了,就打电话给燕琅的助理叫他再打点过来。
助理接电话的时候在办公室,小跑着去找燕琅,给她看来电显示。
燕琅瞟了一眼就明白了,随意一摆手,助理就明白了。
他接起电话,等黎远把要钱的企图说了,就直截了当的讲:“不可能,小公子,黎总说了,谁要是敢给您钱,就让他滚出黎氏集团,您别为难我了。”
黎远冷笑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都回不去了?你以为等我回去了,你会有好果子吃?!”
助理说:“我要是不听您的,那您若干时间之后可能会叫我吃不了兜着走,但要是听了您的,黎总现在就会叫我吃不了兜着走,小公子,您自求多福吧。”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燕琅欣赏的看了他一眼,说:“非常好,这个月你领三倍工资。出去吧。”
助理毕恭毕敬的说了声“是”,那边黎远却是直接气炸了,挨着给燕琅的几个助理打了电话,接到的却都是相同的结果,想给爷爷打电话告状,没想到黎老爷子的态度比助理还坚决,一听他提钱的事,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黎远开始慌了,在酒店里转了又转,没等来自己想要的转机,却等来了酒店的服务人员。
原因无他,住宿时间已经到了,如果不能续费的话,请您及时离开。
黎远想叫酒店方通融一下,但燕琅早就跟他常去的娱乐场所通了信,一个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另一个是雷厉风行执掌大权的大小姐,想也知道酒店方的屁股坐哪边。
黎远拖着行李离开了酒店,想找个地方栖身都不成,朋友他也有,但都是约着出去撒钱的纨绔朋友,燕琅打个电话过去,人家就不敢伸手拉他了。
黎远身上还有几千块的现金,但也只有这么多了,他知道黎枫跟黎老爷子想听的是什么,但就是憋着一口气不肯低头。
他就不信了,自己有手有脚,怎么着还活不下去啊。
事实就是他真的活不下去。
对不起他太高看自己了_(:3」∠)_
首都这地方,租个三室一厅的次卧都得两千,而且人家还押一付三,他手里边那几千块钱顶个屁用。
但黎远还是不想服软,他就不相信自己一个大活人还能把自己给饿死。
他去租了间地下室,又小又窄还阴暗潮湿,富贵了小二十年的黎公子头一次知道地下室还能住人,可是没办法啊,没钱就只能住这儿。
黎远去找工作,但他连个高中学历都没有,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最开始他找了网络兼职,说是一小时就赚几十块,结果最后不仅没成,反倒被骗走了五百块,打电话去报警,对方也立了案,但同时也告诉他说这笔钱怕是很难追回来了。
于是黎公子找工作的第一天,就体会到了什么是世间险恶。
接下来几天还是一个样子,工作找不到,钱不断的往外花,黎远自己数着逐渐减少的票子,心里边都觉得直慌慌。
这么折腾了大半个月,他总算是找到了个工作,去工地上搬砖,那儿不看学历,也不要文凭,只要有力气,能吃苦就行。
黎公子得感谢爹妈给自己生了个高个子,感谢自己从小吃得好没发育不良,在工地推了一天石子和水泥灰,晚上他揉着发酸的肩膀,拿到了二百二十块钱。
要是在从前,这点钱连他喝的一杯酒都买不了,但这会儿这薄薄的几张票子就是他出卖一天的劳动换取到的成果。
回到那间狭小的地下室,黎公子去公用的浴室里洗了个澡,趁着热水流到脸上的时候偷偷哭了一场,等再出去的时候,就赶忙恢复成原样。
这么过了一个月,他直接被晒成了腊肠,脸也黑了,人也瘦了,但是胳膊跟腿上都有肌肉了,生活把他打磨成了另外一个人。
休息的时候他跟几个工友坐在一起乘凉,嫌热就把安全帽摘了,没过多久工头就过来敲他们脑袋,说:“安全帽戴好,待会儿有领导过来查看!”
黎远也没多想,跟其余人一样把安全帽戴在了头上,等见到了戴着安全帽跟工地领导来一起走过来的黎枫,他心脏忽然间“咚咚咚”跳的飞快。
黎枫是来接自己的吧?
她等不及要看自己的惨态了?
太阳没有之前那么热了,黎远却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