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里扒外,出卖爸妈,这还可以说你是蠢,但你在爸妈死后毫无悔改,继续出卖我,这就是坏了,说的不客气一点,你这样的人品和德行跟垃圾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个有害垃圾。”
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孟兰的身体都要僵硬了,她颤抖着手紧抓住手机,就听电话那边的姐姐继续说:“你现在跟我忏悔,说你错了,说你很后悔,可我觉得你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你只是尝到了苦头,受不了生活的折磨,迫于现状不得不服软罢了,如果你一帆风顺,事事顺遂,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姐姐?开什么玩笑!”
孟兰木然坐在椅子上,舌头就跟被冻住了一样,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这么过了许久,才自欺欺人的说:“不,不是这样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因为我见到的你就是这样的啊,”燕琅嗤笑一声,说:“你个臭不要脸的碧池,自己敢做,还怕别人说?有点逼数好吗?”
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她冷冷道:“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我很忙,没有时间听你伤春悲秋,就这样,再见!”
电话被挂断,孟兰的眼泪流了满脸,她捂住脸孔,痛苦的哭了起来。
……
苏泽虽然暂时把自己跟洗钱案和苏家牵涉的其余案件割离开,但他自己组建黑诊所,强行割了孟兰的子宫是真的,为了手术顺利进行,打掉了孟兰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真的。
这件事的性质十分恶劣,警方很快就把苏泽及苏家仅剩的几个心腹一起抓了,分开审问,强势出击。
证据在前,苏泽身上先添加了一个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再细细审问一阵,以几个助理为突破口猛攻,警方很快就得出了结果:苏泽不仅跟此前的洗钱案有关,也参与过苏建安组织的几次谋杀案。
苏建安已经被处决了,苏泽也在审讯当中,苏母当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同样被请到了警察局。
树倒猢狲散,苏家的财产被封查监管,苏泽心心念念的宋凉立即就跟他脱离关系,重新找了个大款傍。
法院的审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苏泽数罪并罚,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苏母要少一点,但也要坐九年牢。
拘留室的门开了,两个警察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说:“苏泽,有人来看你。”
苏泽灰头土脸的坐在角落里,听完眼睛就亮了,是小凉,一定是他心爱的小凉!
他下意识去摸了摸头发,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剃了寸头,胡乱揉了揉脸,挤出笑容来,跟着两个警察走了出去。
来看他的不是宋凉,而是他一直看不起的孟兰。
苏泽一见她,眉头就忍不住要皱起来,再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又硬生生忍下去了:“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孟兰眼睛红红的,脸颊上瘦的肉都没了,可见她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抽了抽鼻子,紧紧地看着他,说:“我爸妈的死,你真的参与了?”
苏泽看着这个愚蠢的女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来的人不是宋凉,他心里憋了一股火气,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人发泄出去,但是看着孟兰眼睛里闪烁着的那抹微光,他心里忽的一动。
“随便你怎么想吧。”苏泽含糊不清的说。
孟兰听他没有承认,就以为苏泽是有难言之隐的,眼底那抹光芒逐渐大了起来:“苏泽,你说清楚!”
“你这个傻瓜,”苏泽苦笑一下,神情无奈,说:“我早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所以才用尽全力想把你推开,现在你还回来做什么?”
“去找你的亲人吧,”他神情悲悯,有些自嘲:“我们是不可能的,祝你幸福,兰兰。”
孟兰的心都要碎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她哭道:“为什么,既然爱着我,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陪你?苏泽,我恨死你了!”
苏泽悲哀的笑了:“兰兰,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别等我了,这个好人嫁了吧,虽然我还会妒忌,但我仍然会祝福你。”
探望的时间到了,警察带了苏泽往回走,孟兰糊了一脸眼泪,痛哭流涕的说:“你以为我会忘了你吗?不可能的!阿泽,我等你,我等你一辈子!”
……
燕琅月底清账的时候,听系统把这一档子事说了,听完之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孟兰是鱼吗?”
她怀疑人生道:“这才过去多久,苏泽对她做过的事情她就都忘了?家暴,强迫流产,摘除子宫,她真以为这就是为了叫她离自己远点?”
系统挠头说:“可能她真是这么想的吧。”
“……”燕琅:“人间迷惑。”
“对啊,”系统附和说:“人类真是奇怪。”
孟兰还没有大学毕业,先是跟孟家人断绝关系,然后又跟苏泽玩虐恋情深,大半个学期没去上课,直接被学校开除了,好在她在专业方面有那么点基础,认认真真的投了简历,找了个工作干着。
一个月六千块,有五险一金,她跟另外两家人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的租金就要两千二,剩下的工资要负担衣食住行,每个月也只能从牙缝里剩下那么一点钱,从前被家人呵护着的大小姐,真正的落到凡尘,还是体会烟火人家的柴米油盐是什么滋味。
燕琅比孟兰要大两岁,这么过了两年,孟家老两口就开始催着叫成家了,她自己倒是不急不慢,找了个喜欢的谈着恋爱,至于结婚,她是没这个打算的。
苏泽在监狱里表现的不错,呆够了十五年,就被放出来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四十岁的中年人,已经完全跟社会脱节了。
孟兰一直在等他,苏泽出来的时候,她也快四十岁了,相见时两人在监狱门口相拥痛哭,整的跟偶像剧似的,然后就手拉手一起到了孟兰租住的公寓里。
这俩人从此相濡以沫共白头,显然是不可能的。
苏泽虽然蹲了十五年监狱,但心气儿还在那儿,怎么可能受得了从基层做起,更不可能出去找工作,受人驱使。
孟兰虽然工作的年限有了,职位渐高,但是想要在首都买房,也还差着火候。
爱情很重要,但面包更重要。
苏泽失去了容貌和家世的滤镜,也不能再给予孟兰任何帮助,反倒像蚂蟥一样趴在她身上吸血,孟兰愕然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他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监狱里蹲过的原因,鬓边头发也有点白,额头上都有皱纹了,连现在的智能机都不会用,还要她手把手的教,不肯出去工作,不愿意面对现实,全指望她来照顾吃喝。
这不就相当于她永远的背负上了一个累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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